序
想當初艾希利• 桑普遜(Ashley Sampson)向我提議撰寫此書之時,我曾有不情之請,希望匿名發表。因為,我對受苦的想法果真一吐為快的話,準是一派剛強堅毅之氣,識我者定覺得荒唐可笑。然而,匿名之請遭拒;不合叢書體例。不過,桑普遜先生倒是不忘點我一下,說我可以寫一篇序文,事先聲明我這人便是知易行難的典範!如此這般,寫作大計於焉抖擻展開。在此,且容我即刻招認,借用華特•希爾頓的睿語,是書從頭至尾,「本人無不深感所述和實情相差甚遠,無奈之餘,只得祈求寬貸,容我日後奮力精進是也」。(註1)但也因為如此,若有人以此相責,本人敬謝不敏。任誰也不准說:「沒有受過傷的才會譏笑別人身上的創痕。」(註2)在下的心境未嘗有一時片刻,即連想像出來的大慟,也難以承受。若說世間有誰萬萬不敢冒險小看此一大敵,正是在下不才。於此,另也必須附記,撰寫本書的目的,僅在於破解受苦引發的知性問題;至於剛毅堅忍等等教誨,崇高多了,本人再愚拙也不致妄想具此才德。本人也不足以為讀者指點迷津,惟獨以此信念坦然相告:痛苦若是難免,一丁點兒勇氣勝過滿腹經綸,些許的體恤賽過無比勇氣,一絲絲愛,大於一切。
道地的神學家讀我寫的篇章,輕易即可看出這不過是個世俗信徒、大外行,信筆留下的滿紙荒唐言。然而,除了最後兩章有幾處明顯出之於思辨揣度,相信本人筆下所寫,皆屬古傳、正統的教義,經我重作申述而已。若說本書真有何「創見」可言,即出現新異、不屬正統的看法,絕非我之本意,應屬無知之過也。當然,本人是以英國聖公會之普通信徒自居而提筆撰文,然則,本人所言,卻也無一字不屬於受洗、領受聖體的基督徒言。
由於本書並非學究淵識之作,本書引文出處若是不易追溯,在下便也不費力氣再作追究。所以,神學家一見,便知本人所讀何書,腹笥又何其簡陋。
魯益師
一九四○年
於牛津大學抹大拉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