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既是清朝入主中原後的第三代皇帝,又是一個臨近近代門檻的封建帝王。他巧妙地將自己的狼性注入對國家的掌控之中。康雍乾三帝,他執政時間最短,成績卻最大。為了皇權的高度集中,他設立軍機處,並實行密摺制;為了減輕百姓的負擔,他改革稽收政策,推行攤丁入畝制度;為了剷除腐敗的根源,他實行耗羨歸公和養廉銀制度;為了充實國庫,他對貪官革其職、抄其家,絕不寬赦;為了皇權的平穩過渡,他首創祕密立儲制度……康熙末年,國庫儲銀僅僅八百萬兩,而雍正五年,國庫儲銀即高達五千萬兩。僅此一端,即可見其政績非凡。
中國歷史上曾經有過三大國泰民安的輝煌「盛世」:西漢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貞觀之治」和清代的「康乾盛世」。其中尤以清代的「康乾盛世」最為持久。「康乾盛世」實際上經歷了康熙、雍正和乾隆三代皇帝。雍正處在康熙和乾隆之間,起到了舉足輕重、承上啟下的過渡作用。他既有超人的政治遠見,又有出眾的施政才能。他面對康熙留下的百廢待興之局,勵精圖治,奮力整頓,力挫政敵,推行新政,在為弘曆的登基掃清了所有障礙的同時,也為乾隆盛世的出現打下堅實的基礎,並使乾隆靠吃父皇的老本而成了「盛世明主」。
康熙後期的弊政,若不是經過雍正的大力整飭,清朝可能很快即衰落。雍正朝一系列行之久遠的政策,為乾隆朝的興旺發達和清朝的長遠統治創造了條件。康、雍、乾三朝的關係,如果說康、乾兩朝的功業如同兩座對峙的山峰,那麼在兩峰之間,正夾峙著雍正朝一峰,康、雍、乾三朝之功業構成了一組不可斷裂的群峰。乾隆中期,河南巡撫阿思哈說:「聖祖仁皇帝涵濡煦育六十餘年,久道化成;世宗憲皇帝整綱飭紀,通變宜民,凡閭閻疾苦,靡不周知;我皇上纘承三聖,善繼善述。」對三者之關係及雍正除舊布新的評論可算比較中肯。著名的清史專家楊啟樵則認為:「康熙寬大,乾隆疏闊。要不是雍正的整飭,滿清恐怕早就衰亡了。」言下之意是說:沒有雍正的勵精圖治,又哪裡會有接下來的乾隆盛世?
雍正清查錢糧,革除積弊,懲貪追髒,打擊不法紳衿,必然觸及許多人的切身利益,得罪人也就在所難免。那些被雍正打擊的政敵、貪官污吏和不法紳衿雖然攻擊雍正的理由拿不到桌面上來,但他們有製造輿論和擴散其觀點的市場。正是因為他們在私底下暗吹陰風,多方造謠,才使民間傳奇、野史小說大都貶斥雍正,使頗有作為的雍正成了社會上爭議甚多的皇帝。這既是雍正個人的悲劇,更是歷史上每個改革家的悲劇。
對雍正最大的非議,無非是說他「奪嫡」和「屠弟」。然而,雖說雍正嗣位已成為清代國史上永遠都無法解開的一個謎團,但這絲毫無損於他的偉大。因為對於百姓來說,不管你是如何坐到那個皇位上,只要所實施的政策對他們有利,讓百姓得到實惠,他們就會衷心讚頌你是個好皇帝。況且,在政治鬥爭中,哪有什麼仁義可言。政治鬥爭如同戰場上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什麼溫良謙恭可言。在「朕即國家」的時代,雍正對待隨時都在覬覦皇位的政敵不殘暴,誰人能保證他們不伺機作亂?況且,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人又能保證阿其那、塞思黑上了臺,就會對雍正行仁慈之舉?面對強大的對手,與其等其自然殞落,遠不及彎弓搭箭,將其射落,來得痛快與壯烈。這正是雍正狼性之道的絕妙體現。
另外,當時曾有許多不明世事的人批評雍正:「性高傲而又猜忌,自以為天下事無不知、無不能者。」有人指責他「以黑為白」,「為人自聖,群臣莫能矯其非。」歸納這些評論,無非是說雍正剛愎自用,聽不進不同的意見,不能採納臣下的建議。其實,說這些話的人根本不懂得狼性之道。試想,如果雍正不是以狼性之道,施重手改革,而是像小綿羊一樣,什麼都按照祖宗的規矩來,他怎麼可能把一副「破爛攤子」在短期內治理得如此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