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中國素來被稱為是世界上文獻資料最豐富的文明古國,自古以來流傳至今的各種正、雜、野史及小說稗官之類有關歷史記載的資料,汗牛充棟,浩如煙海。但因古代中國人素來懷有重男輕女的性別歧視之故,總覺得既是女人,就應該老實待在家裡盡她的賢妻良母本分,如果也要像男人一樣地舞文弄墨,招權攬柄,未免是牝?司晨,非家庭之福。基於這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不平等思想。自古以來,正不知有多少富於才華的女性活生生被剝奪了讀書求知的權利,當然也喪失了她們發明與創作的機會:即使其中偶然有少數女性得以稍露頭角,也決無廣大空間可以容其充份發揮。所以,一部二十四史的卷帙雖繁,有關古代女性的紀錄,卻不過只有幾百篇賢母,節婦、烈女的傳記,所謂閨藻、閨才,與閨奇,只在古今圖書集成的閨媛典中留著一些有限的資料,如果希望進一步從這些有限資料中為其中人物撰寫較為具體的傳記文字,往往因文獻無徵之故,而有無從入手之苦。人類文明的創建並非只是男性的貢獻;然而,古代女性對於國家與社會的貢獻雖多,卻因古人對女性的蓄意歧視而遭不合理之排斥,顯非事理之平。為此之故,自民國創建以來,也已曾有不少表揚女性同胞具體貢獻的著作出現,如中國婦女文學史、中國女性的文學生活、女性詞話等等,頗能使現代讀者了解到,古代中國女性在文學創造方面已有何等樣的不平凡成績。但因這些著作大多只著重於文學方面,對於古代女性在政治、軍事、藝術等等方面的成就如何,殊少涉及,則亦未免有偏枯之憾。所以筆者很希望在涉獵史書之餘,在這些方面能夠作一些補充,以為發揚古代中國女性的潛德幽光,略盡個人之棉薄。
民國七十一年前後,朱慧夫先生主持暢流雜誌的編政。朱先生邀我為暢流寫稿,我即以「中國歷史上的名女人」為總名,在該刊撰寫了二十位左右的中國古代女性的傳記,輯錄在一起,就成了這本小書。中國古代女性中的有名人物當然不止我所撰寫的這幾位,但一則因資料蒐集有困難,並不是每一個有名人物的事蹟都足夠寫成一篇內容充實的傳記;二則若干赫赫有名的人物早已有人寫過專傳,如果筆者別無新創,則為了避免剽襲雷同之嫌起見,亦不宜冒昧從事。因此,當時所寫成的就只有這些。其後,暢流雜誌社的內部人事有更迭,我亦停止撰寫。以致整個編撰工作未能照原定目標充分實現,說來殊堪惋惜。
當年在暢流雜誌上撰寫古代中國名女人的傳記時,雖然寫作成績不甚理想,但所投注下去的時間與精力卻甚為可觀,而且自覺也頗有若干新意。謬承國文天地雜誌社林社長慶彰先生之厚愛,特地將此書列入國文天地叢書之內,深感榮幸,謹在此申致誠摯之謝意。此外,對於朱慧夫先生當年約我寫稿的一段文字因緣,亦應永誌不忘,一併於此表示對朱先生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