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為我兒義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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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力的祖父很喜歡說故事,小時因逃避迫害跟曾祖父從大陸遷到香港務農維生。祖父年青時,在上水火車站旁邊租了一塊農地種瓜種菜,大部份收成被運到石湖墟蔬菜市場出售。菜多的話,他就會搭單車沿?公路運到油麻地榕樹頭出售,來回要六小時,非常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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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2月,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日軍攻佔港島太平山,香港自此淪陷,當時祖父十五歲。日軍在港期間大隊駐軍粉嶺軍地,早上會派一名翻譯員到石湖墟買菜。翻譯員跟祖父年齡相若,每天走過街市都會點點頭。有一天,日軍受到本地的反日游擊隊襲擊,死傷多名。因此日軍四處搜捕游擊隊,拘捕可疑男子,祖父和數名榕樹頭的小販也因此而被捕,用繩捆綁後被送到軍部準備槍斃。行刑前,該名翻譯員剛巧經過,看見祖父被捆綁便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祖父告訴他自己被誤會,說:「我只是一個農夫,不是游擊隊。」那翻譯員便對隊長說祖父是個菜農,他們吃的蔬菜都是向祖父買的。結果當日只有祖父一個人獲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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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居住問題,祖父在農田上搭建了一間簡陋的木屋。屋身用木料和鐵皮構成,瀝青紙和木條做屋頂,每逢下雨便漏水。颱風溫黛襲港那年,天文台掛起十號風球,木屋整天受狂風暴雨襲擊,屋前面的河流也暴漲起來。不幸,風力越來越大,將屋頂吹到四五百米以外,全家只有等到天亮,幾兄弟才去尋找屋頂重新搭建木屋。洪水將河流的魚?蝦衝到屋前的池塘,爸爸早上便跟鄰居一起到池塘捉魚,玩個不亦樂乎。突然,爸爸腳上傳來陣陣痛楚,不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伸手一摸,從水中抓起一支似木棍的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條兩?三尺長的鱷魚!大驚之下爸爸拋下那條鱷魚,大叫:「鱷魚呀!鱷魚呀!」便狂奔回家,小腿也被咬去了一塊肉。兩歲的蔡文力也住過這木屋,坐在地上時母雞會走過來陪他,還送他一堆墨綠色的禮物,弄得他滿手芝麻糊(雞糞)!屋外有個水井,我們要用鐵絲網蓋住,免他失足丟進去。那時候,有條小黃狗整天跟住他,每日下午5時一聽見火車聲便一起跑出去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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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爸爸去外國深造,認識了一些非洲的大學同學,知道他們也很窮困,生活艱苦。所以當爸爸知道蔡文力要去非洲研究伊波拉病毒,為中國人爭光,他是贊成的。蔡文力第一次想參加無國界醫生組織時,媽媽極力反對,所以只好放棄。但當塞拉利昂爆發伊波拉疫症,他毅然加入赴非洲的團隊近距離接觸這病毒,不過要保密,一定不能告訴媽媽,只通知了妹妹。其實媽媽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去闖天下,造福社會,但又想:「如果風箏飛得太高、太遠,跌下來時,恐怕會無比痛楚」。去到第三世界國家,在一個不毛之地與伊波拉病毒搏鬥,氣溫三十五度以上又要穿上全套保護衣工作,怎受得了?不暈倒才怪。有次在學校演講中,蔡文力?到西非生活不易,每天要工作十幾小時令他瘦了兩個碼。往西非的團隊成員回國後,身體出現這樣那樣的異常情況,賠上了健康。媽媽聽到後心痛萬分,當場淚如雨下。正如富蘭克林說:「經驗是一所代價昂貴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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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力在非洲造福了不少人。感謝上天賜我倆一個博愛、無私的兒子,在非洲的大汪洋中為他們注入了一股新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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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