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從《一生一世》再版談起
出版社說《一生一世》要再版了。我那些又冷又硬又難啃的書居然可以再版,實在是天大的喜訊,這証明了「香港文學未死」,紙版書還是有些死硬派擁躉的!
一本書出了兩年才再版,其實不算甚麼。在人的一生中,兩年是很短的日子,但在老年人的生活中,兩年可以發生的事很多。最傷感的是香港一批文化人如莫光、齊桓、柯振中、何源清、劉以鬯、林燕妮、霍韜晦、馬覺、包錯石、嚴以敬……等均在這段日子中往生了,想到他們曾對香港文化作出了不少貢獻,在此特記一筆。這些文化人中,有些是前輩,有些是朋友,寫過的悼念文字也就附錄於再版的《一生一世》後,作為史料存記。劉以鬯先生逝世後,我寫過〈《劉以鬯卷》兩種〉和〈關於《劉以鬯全集》的?議〉,收於我快將出版的另一本新書《向河居書事》內,故不錄於此。
有一次馬吉問我:創作書社曾否印過司馬長風的《唯情論者的獨語》?我這樣答他:
……《唯情論者的獨語》,我印象中是有印過的,但我回港至今,十三年來逛舊書店何止百次,硬是沒見過, 打擊了我的信心……
後來他找到了創作書社版的《唯情論者的獨語》讓我看,才釋除了大家的疑慮。
最近整理家中舊物,居然讓我翻出來一張重版《唯情論者的獨語》合約。這份文件是我用原稿紙隨手寫的,既無見証者,亦無到政府機關打厘印,在法律上說應無甚麼效用,而它的實際用途是:為免大家日後忘記,作為一種記憶的憑據。
從這份合約中可以看到兩件事:一是原來當年司馬是住在美孚新?的。那麼,我記憶中到他繼園台家中追稿,望著他在書桌上筆下似蠶聲的事件,是在我為他出書以前的事了。你看,人的記憶多靠不住,又一次証明了史料的重要!
另一件是《唯情論者的獨語》的出版日期。據馬吉從網上找到創作版《唯情論者的獨語》的版權頁看,此書是出版於一九七八年十月的,但,我們的合約卻是一九七九年二月簽的,可見是書出版後才簽約的。何以會這樣?一點印象也沒有!
至於創作版《唯情論者的獨語》的版權頁說是「四版」,絕對不是我印了四次,而是司馬在書前有〈散文寫作的經驗——《唯情論者的獨語》四版序〉,大概他把之前的香港小草版,台灣遠行版和香港文藝書屋版(?)加上來累計的。
因《一生一世》內有〈小草叢刊〉專文,特記此事以供參考。
201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