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讀中短篇小說集《娘蕩吟》 周蜜蜜



娘蕩吟

嗜欲清真寺

不知心恨誰

求偶日知錄

秀秀乖不乖

枉吹彈

浮煙



後語

序



讀中短篇小說集《娘蕩吟》

周蜜蜜



　　陳永健的中短篇小說作品集《娘蕩吟》，輯錄了他在不同時期創作的七篇小說，除了首篇〈秀秀乖不乖〉之外，其餘的各篇小說內容，都是寫與「情」與「慾」有關的戀愛小說。



　　以情慾戀愛作為小說創作的主題，這似乎是永恆的，古今中外的作家，一直在文壇上環繞這樣的主題寫作，各顯身手。而現當代的文學作品之中，寫作的題材除了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之外，還有同性戀、雙性戀，甚至於虐戀等多種元素情態的呈現。這也是現代人愛情觀、愛情生活的真實反映。在這本小說集中的〈嗜欲清真寺〉，就是集中描寫同性戀、多角戀和異國戀的故事。以第一人稱「我」出現的小說主人公，是移居外國的香港人，又是男同性戀者，對於不同種族的異國情人，懷有執迷不悟的迷戀。但一廂情願的愛情，與嚴峻冷酷的現實之間，其實有?不可消除的距離。由於小說是以書信的形式寫成，主人公的情愫感官，寫得相當細膩，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真實感。但在另一方面來看，採取書信的形式來描繪細節，卻又難免有太過刻意，反而造成失實的後果。對於性愛行為的巨細無遺的、纖毫畢露的，如作者自詡為「四級描寫」（見原書〈後語〉部份）的情節，是否真有必要，也值得斟酌，筆者認為，這實在應視乎對於小說的主題是否真正有推進、深化之效而定。



　　另一篇也是寫同性戀的〈浮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同性戀、多角戀故事。小說以一個香港男同性戀的角度視野，展現出孤獨與熱鬧、世俗與不群、多元與專一等充滿各種不同的矛盾，起伏不定，變化不一的同性戀的情慾世界。由於小說涉及的人物、情節繁多，各有或交疊或平衡的發展，又多多少少都有所關聯，增加了小說的厚度和深度。在描述人物情感的轉變，也有不少微妙之處，顯得真實可信。另一方面，小說也寫了同性戀者在現實的社會、家庭生活中，與普通人要求格格不入的尷尬境地，與豐富多姿、感情深切的同性戀世界，對照之下恰成反比。不過，如果作者能在結構或剪裁方面多下功夫，小說整體會有更好的效果。



　　寫男女愛情的故事，書中有〈不知心恨誰〉與〈求偶日知錄〉兩篇小說，一女一男兩個不同的小說主角，遭遇不同的戀愛經歷，卻有相同的一點：情愛與婚姻之間，總是不可協調的，差別非常之大，根本無法並存。大凡出於功利實用的價值觀念，強行締結的婚姻，都是扼殺和制約小說人物的內心情感的，即使是自己的至親親人，也會為了私己的利益，充當真愛真情的殺手。〈不知心恨誰〉中描寫的一個母親，以及〈求偶日知錄〉中的大姐，均是有意無意地成為這樣的「愛情殺手」。



　　〈枉吹彈〉寫的是一個香港名伶的短暫人生，命運的曲折多變，愛情的不能如意，令小說人物在台下幕後被命定的角色及際遇，比之在台上扮演的戲劇中人所演繹的劇情，更加具有戲劇化的刺激，也更為耐人尋味。



　　被選為書名的同一題目小說〈娘蕩吟〉，是以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作為題材，描述牽涉其中的一些關鍵人物，如何在男女的兩性關係之中，互相拉扯、互相影響，從中探討政治政黨對人的性慾情感的利用，是怎樣無所不用其極，為求達到目的，不惜採取一切手段，以至於造成血淚交流，犧牲無辜的惡果，這正是歷史中不為人知，亦不可治癒的隱蔽創傷。令人讀來，感覺唏噓。



　　至於描寫幼兒生活的〈秀秀乖不乖〉這一篇小說，主要內容是從一個三歲以下的女孩子的眼睛看世界、看他者，語言文字別具一種「無添加」的單純稚趣。



　　縱觀這一本書的各篇小說作品，文字流暢而自然，所描寫的人物形象生動、鮮明，細節也很豐富，更為難得的是，書中的景物、情節描寫以及語言，都很有香港本土的地方特色，自成一格。而類似的小說作品，在本地文壇上並不多見，是有其獨創的一面的。所以筆者在該書稿當初的出版計劃審閱時，也認為很值得出版和推薦的，在本地的純文學創作園地上，這也是應該受到關注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