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為止,一切都全然中規中矩。乍看之下您可能會認為,威靈頓拱門、凱旋門和勝利門都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做出完全相同的事情。不過讓慕尼黑那座拱門變得如此意味深長的地方,是它的另外一側,那裡講述著一個大不相同的故事。勝利門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嚴重受損,但後來進行修復的時候,未曾設法重建已被炸彈摧毀的古典風格雕塑細節。拱門這一側的橫楣就只有一大片空蕩蕩的石壁。在這片了無一物的空白表面下方,則出現了「獻給勝利、毀於戰火、勸誡和平」的字樣──「Dem Sieg geweiht, vom Krieg zerstort, zum Frieden mahnend」。
身為「七年戰爭」時期對抗法國的主要盟友,腓特烈大帝在英國既聲名大噪又備受推崇:伍斯特(Worcester)瓷器廠曾經製作一整個系列的產品來向他致敬,遲至一九一四年的時候,英國各地仍有一些酒館大剌剌地叫做「普魯士國王」(The King of Prussia)。德國各地卻不可能形成對腓特烈大帝的一致觀點:例如不出所料的是,德勒斯登從未以瓷器向腓特烈致敬,而且沒有任何薩克森的客棧是以他來命名。
所有主要國家都設法建構一套解讀本國歷史的方式,以便讓他們篤定而充滿信心地立足於自己當前在世界上所處的位置。美國極力強調「山上的城」(City upon a hill)這種自我觀點,於是很早便認定了自己的「昭昭天命」(Manifest Destiny)。英國和法國則分別以不同的方式,把自己的政治演進過程看成是全世界的典範,並且透過帝國主義擴張行動慷慨地與他人共同分享。俾斯麥在一八七一年將四分五裂的邦國鍛造成德意志帝國,接著使得它成為歐陸首屈一指的工業與經濟強權之後,德國說不定也會有辦法炮製出某種類似的國家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