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西埃羅尼姆斯．波希（Hieronymus Bosch，本名凡．艾肯 Van Aken, 1450-1516），是尼德蘭初期文藝復興代表畫家。他的繪畫充滿奇怪幻想的意象，吸取宗教的比喻性題材，深具無以類比的獨自性，並結合了敏銳的自然觀察與自由奔放的想像力，將中世紀幻想與近代寫實作了不可思議的融合，被譽為15世紀最具獨創性的畫家之一。布魯格爾與克拉納哈受其影響極大。尤其特殊的是波希作品生前即受人喜愛，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高度賞識他的繪畫而收藏於王室。波希一生的重要代表作〈樂園〉、〈七宗罪〉、〈三王禮拜〉等現在都收藏於馬德里的普拉多美術館。巴黎的羅浮宮亦收藏有他的名作〈愚人船〉。
波希出生於經營工房的藝術家庭。但他跟誰學畫、與誰交流等都未留下紀錄。他描繪的題材以《聖經》的主題融入市民生活風景，帶有社會批判的觀點，同時成為反映當時風俗的重要史料。波希最著名的繪畫為1500至1505年創作的〈樂園〉，是一件油彩木板的祭壇畫。翼部的外側兩面畫板，波希以黑色深淺變化的色調畫出圓形球體，描繪《聖經》創世紀第一章第9-13節記載：「神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事就這樣成了。」陸地生長的花草樹木正如第12節所述：「於是地發生了青草和結種子的菜蔬，各從其類；並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兩面畫板上方以拉丁文寫著《聖經》詩篇第33篇第9節：「因為祂說有，就有；命立，就立。」以及詩篇第148篇第5節：「願這些都讚美耶和華的名，因祂一吩咐便都造成。」
打開〈樂園〉的外側兩面畫板，可見內側三面畫板：左側畫出伊甸園，亞當被喚醒，上帝將夏娃介紹給他；中央畫板畫滿了參與各種活動的全裸男女，約兩百人以上，配置了許多巨型水果、植物及鳥獸，畫面後方的生命之泉，被許多赤裸男女佔據，彷彿是人類慾望具體現實化的快樂幸福之地，也是一幅幻想世界；右側畫板則是描繪地獄之景象，將焦點放在人類因屈服於罪的誘惑，而導致永恆毀滅的場景，代表著人類的惡夢。再如他的另幅代表作〈七宗罪〉，刻畫「暴食、懶惰、色慾、傲慢、憤怒、嫉妒、貪婪」七項惡德，圖象背景取自現實生活，以此將現實世界中唯利是圖的惡行以樸實、幽默的插圖描繪出來。而波希在〈樂園〉一畫中央所描繪的形象，正是羅馬教會規定的七宗罪之一：「淫慾」的表現，〈樂園〉以幻想的暗喻，畫出人間的罪與罰。他一生創作許多素描和繪畫，不幸的是，在16世紀初的歐洲，教會內部爆發宗教改革運動，由於波希是虔敬的基督教徒，他的作品因此被新教派認為是不道德的，部分作品更受到毀損，未能流傳下來。
波希的繪畫在他生前得到很高的聲譽。2016年他逝世五百年，荷蘭波希故鄉北布拉邦省美術館舉行「波希500週年特展」，觀眾大排長龍，馬德里的普拉多美術館也巡迴展出，很少有畫家作品經歷長久歲月，仍然能夠如此吸引觀眾的欣賞熱潮。
何政廣
2017年6月寫於《藝術家》雜誌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