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翻轉的奇蹟
讀完這本小說,悲喜交集,有想大哭一場的衝動。
故事主人翁與他的父母、外祖父母,以及其他所有角色的描寫與情節鋪陳,在我的童年生活中,都有相似的人物投射。十歲那年的許多童年記憶,都在此刻鮮明了起來。
新學期開學日,班上籠罩在一股異常的氛圍中。有一個座位空了,阿木同學在大圳裡玩水,被水鬼帶走了……
下午西北雨來時,老家的中庭形成一個小水塘,我著迷的凝視漂流在水面的泡泡及交錯疊合的漣漪……
一群孩子在尤加利樹旁的沙堆上,用撿來的樹枝築成一座碉堡,還覆蓋了尤加利的葉子當作掩護;躲在碉堡中的孩子們,因為阿太(曾祖母)急促呼叫回家的吆喝聲一哄而散,身形瘦小的我,被困在垮下的碉堡中,等待大人的救援……
跟著爸媽乘坐黑色有貨架的自行車到茶園剪茶,最大的收穫是在茶園旁的相思樹上抓了很多蟬,還剪了很多茶籽,跟鄰居孩子交換玻璃珠當戰利品……
在兩側都是茂密竹林的「蜆仔圳」釣魚,卻釣起一隻黑黑的烏龜……
這些仍記憶深刻的場景,在我十一歲轉學到臺北以升學為目標的學校,而故鄉桃園龍潭快速邁向工商開發之後,已變調或消失。現在回憶起來,我四代同堂的家族變遷史也見證了一部由鄉村邁入城市的開發史。
奇妙的是,我在四十五歲那年,決定以鄉村為基地,在臺南市後壁區的土溝里展開我的「鄉村建築師志業」,成為土溝新住民。陪伴這個農村走過的十年間,所發生的故事,好像重新銜接了我從十歲後斷裂的童年。
本書的高架木屋廁所、水牛書店、老屋美術館展場,以及會畫畫、雕刻的阿公阿媽,都活生生的存在著。甚至你也可以按圖索驥,埤塘、水圳、竹林、田野、荷花池、芒果園……令人心安的風景恆常存在;儘管,代與代之間為了生活打拚的觀念糾葛,永遠也釐不清。
回歸童年,回歸鄉土,才有根,才有本。老子說:「不失其所者久。」有個足以安身立命,理想可全面開展的居所,是何等幸福之事。
有幸讀到此書的朋友們,我要大聲的告訴你們:請翻轉吧!發生在我身上的奇蹟,也會發生在你們身上!
文�陳永興建築師(水牛建築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