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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景線上

風景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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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9865794576
張堃
允晨文化
2016年5月01日
83.00  元
HK$ 70.55  






ISBN:9789865794576
  • 叢書系列:當代名家
  • 規格:平裝 / 174頁 / 15 x 21 cm / 普通級
    當代名家


  • 文學小說 > > 華文現代詩











      張?的詩不追循前人腳蹤,完全以豐富的人生經歷和美學觀點另闢途徑,作品滿孕著深深感印的弱勢族群、病患殘疾、老人和社會邊緣人落寞無助的心情,而發出巨大的悲天憫人之關懷。他常採取自嘲、自我調侃的口吻,將記憶中既甜復苦、不堪言說或無法言說的鬱愁趕打出去,其嚴肅與輕鬆並置的手法,令人觸目驚心。



    名人推薦



      張?是現代主義後起思想下的詩人,其營造文字往往在平凡中出奇,無論是微不足道的題材,還是毫不顯眼的事件,他的敏銳感悟直入瞬間內裡的新語感,每每令人驚覺。尤其張?處理時間題材,追尋逝去時間的藝術表現,已至高?並入化境。——葉維廉(詩人、文學評論家、散文家,美國聖地牙哥加州大學教授。)

      

      詩文學創作不外乎書寫土地與書寫人性兩大類,沒有土地哪有文學與沒有人性哪有文學,同行而不悖。

      詩人張?的「?」字,來自兩方土,或許早已注定他的詩創作偏倚在土地的書寫與懷憶。《風景線上》張望著的張?,愁鄉又愁昔,人在美國新大陸的他,空間上愁鄉——既愁中國原鄉,又愁台灣家鄉,兩方土,雙份愁;時間上惜昔,既惜舊物,又惜故人,兩方土,雙倍惜。惜是珍惜,愁是懷憂,《風景線上》盡是深情凝視。——蕭蕭(詩人、詩論家、作家,明道大學中文系教授。)

      

      名詩人張?詩集《風景線上》是繼《影子的重量》之後又一力作。張?成名甚早,他的詩作一貫擅長以清淡的語言表現深沉的思維,不事繁文,而能以日常生活語言表現人生的多種面向。這本詩集諸多詩作,在旅行所見、社會關懷和人生感悟的題材上,不但能推陳出新,且更見詩人胸壑之寬闊、內容的富實,表達了對於人間的多情、對於弱勢者的關愛。——向陽(詩人、作家、文學評論家,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兼圖書館館長。)

      

      張?的詩,充滿中年以上的生活感觸,穩定而成熟,在上下時間和左右空間的交織點上,其形成的詩作風景,為感性的色彩及理性的線條所構築,詩作的語言精煉、意象鮮明。《風景線上》這本詩集再度展現其優異的詩創作風貌。——蘇紹連(詩人、詩論家、作家,臺灣詩學季刊主編。)

      

      詩之難,難在化繁為簡。張?近年詩作,展現了這樣的品質。豐富的人生閱歷,沒有讓他的詩變得沉重繁複,反而極簡成素直的詩句,那種在江湖歲月中淬煉而成的純真,深化了詩的感染力和穿透力,他總是在時光與記憶中淘洗出一種反樸歸真的態度和力量。——李進文(詩人、詩評家、作家,聯合文學月刊總編輯。)

      

      我極喜歡張?的短詩,他用意象顯露的俏皮,時而動人,時而驚心,那些東方式的意象,幫助讀者在眼熟的現實,找到了察知世界之美、之悲、之啞然無語的火眼金睛。——黃梵(詩人、作家、詩評家,南京理工大學教授。)

      

      詩人張?擅於精美短製,平中見奇,大致憑借意識流、通感或聯覺等手法,展開無限時空的形象跳躍的幻覺組合,不僅把自己獨特的體驗表現得維妙維肖、淋漓盡致,而且創造了漢語的現代意趣。——姜耕玉(詩人、詩評家,江蘇南京東南大學教授。)

      

      張?的詩給我的閱讀印象,總是讓人驚喜,作品份量之重已非僅只文字的出色投射可以概括。他的詩在今昔交融的表現上,拿捏分寸極為適度、完美,堪稱上乘。晚近處理現實題材,寫得愈淡,愈不黏滯。作品中虛實相生、以虛御實的特質如前本詩集《影子的重量》所收諸篇,皆令我讀後,回味無窮、低迴不已。而今欣逢新集《風景線上》的出版,再次證明了一本令人尊敬的詩集,在於一流詩作的創作本身。——沈志方(詩人、作家,東海大學、僑光技術學院華文系專任講師。)

      

      「寫詩難,寫哲理小詩更難,寫抒情與哲理結合的小詩難上加難!」而詩人張?的小詩卻能將抒情與哲理有機融合,既讓人有「情感的共鳴」,又給人以「思想的啟迪」。在形式上做到了精緻和精巧,在內容上做到了精心和精明。如<雨景>:「傘下的人撐起/一段灰濛的往事/匆忙走過街角又回頭/濕淋淋的記憶/斜斜落下」。他既重視「寫什麼」(內容),又重視「怎麼寫」(形式),更重視「怎麼寫好」(技巧)休戚相關;因此,由張?錘鍊的小詩無不精品。——王珂(詩人、詩評家,南京東南大學教授。)

      

      張?的詩,是詩藝與歲月的雙重賜予,愈至晚近,愈入精純的境地。他的詩歌發展軌?,證明了他是一位少見的晚歲得道的詩人,而令人生發著由衷的景仰。——莊曉明(詩人、詩評家,《揚州詩歌》總編輯。)  





    序一 風景線上的傾斜之歌�鴻鴻

    序二 他的風景遍佈時間─張?及其詩集《風景線上》�楊宗翰



    卷一�北回歸線

    老人院二帖

    我擁抱過辛波斯卡

    漢俑

    兒童節

    後山埤之惑

    般若波羅蜜多的大海─秋日訪和南寺

    街景

    那一聲夜晚─揚州慢聽後

    在逝去的鐘點裡

    舊相簿

    33又1/3轉黑膠唱片

    黑白電影

    動物標本

    誤點的紙火車

    一個街友的自白

    稻草人

    失憶症

    門環

    山谷回音

    天堂鳥

    失物招領

    一段劇情

    元宵燈會

    幻想與堤岸上的陌生人

    清明前夕

    墓園一角

    北回歸線

    給貞貞─車過花蓮(台11線)東海岸公路

    紅綠燈號誌



    卷二�要命的唯美主義(小詩精選)

    風景四題

    窗景

    霧景

    雨景

    雪景

    椅子自述

    蒲公英

    要命的唯美主義

    無題小詩三首

    短章三題

    假髮

    假牙

    塑膠花

    湖濱散記(短詩一輯)

    日出

    走在松林中

    湖灘漫步

    濱湖公路

    春雪

    野雁遲歸

    爵士樂的下午

    梯子

    螢火蟲

    沙漏



    卷三�落幕之後

    最後一行詩句─悼鄧育昆之驟逝

    人物素描五幅─現代女詩人側寫

    陳育虹(1952─)

    利玉芳(1952─)

    夏宇(1956─)

    墨韻(1956─)

    隱匿(1969─)

    在預感中相遇

    咖啡館偶遇巴哈

    落幕之後─懷詩人紀弦(1913-2013)

    斜月掛八詠樓 ─在浙江金華旅次2013年春天

    瘦至無形─懷詩人周夢蝶(1920-2014)



    卷四�古鎮同里

    江南詩抄三首

    陽澄湖畔吃蟹記

    古鎮同里

    夜宿蘇州

    車過虎門大橋

    澳門詩帖

    不一樣的咖啡

    走在澳門的巷弄中

    聖保祿砲台─Fortaleza do Monte

    大三巴牌坊─Ruinas da Antiga Catedral de San Paulo

    賈梅士公園─Jardim de Luis de Camoes

    涵江水鄉初晤

    白塘秋月九百年

    涵江老街的下午

    日落寧海橋



    卷五�芭蕾舞鞋

    芭蕾舞鞋

    化石

    秘密

    面具

    六條通某夜

    風景線上

    床戲

    黑色交響曲



    卷六�衣索匹亞


    大馬士革的黃昏─給敘利亞人民

    衣索匹亞

    給─烏克蘭

    給─烏克蘭

    夜搭港澳渡輪



    後記─吟者卻在歌聲外�張?

    附錄─作者作品的相關評介(2012 – 2014)

    附錄

    《風景線上》名家評介






    序一

      

    風景線上的傾斜之歌☉鴻鴻

      


      半生在台灣,半生在美國,詩人張?從事的是國際貿易,卻從沒放棄筆耕。距離上一本詩集《影子的重量》出版不過兩年,他又完成了一本新詩集《風景線上》,創作力堪稱步入顛峰狀態。

      

      張?有如一位吟遊詩人,所到之處,屢屢在詩中留下痕跡。而由於詩人的閱歷,這些景致在讀者眼前重現時,便都充滿了歷史感。例如他在涵江行過,眼中白塘的月亮是宋代的月亮,老街是民初的老街,而寧海橋頭又是元明的落日。除了一如古典詩人般的詠懷,當下的詩人也感官全開──走在澳門,他從苦澀的咖啡中喝到溫柔,聽見巷弄的鞋聲和公園的鴿子咕嚕聲,在砲台感受到砲管在落日下的冰冷。

      

      然而最富詩意的,其實是現代和古代的衝突,透過一些精心挑選的細節,在詩中呈現出來。他在江南吃蟹,吟不出半句詩來唱和,「只吃出了�滿嘴滿手的腥」;在蘇州夜半聽到斷斷續續的古箏獨奏,卻「被抽水馬桶�一陣嘩啦啦的沖序一風景線上的傾斜之歌�鴻鴻水聲沖走」。冷靜地描寫這些氣味與聲響,讓我們忽然置身真實的當下,感受到夢醒的巨大悵惘。

      

      在熟年的心境中,張?傾訴的,已不是年輕詩人慣見的渴求、戀慕,而每多生命的領悟。但靈光一閃所照見的,往往不是得到什麼,反而是發現失去什麼。猶如留白反襯的手法,以無證有,以毀壞來證明存在,以忘卻、放空,來迎接未知的一切。例如詩人寫他往訪花蓮的和南寺,好不容易攀登至觀世音菩薩的腳前,「卻把上山的因緣�還有要說的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此時,鐘鳴不知由何處陣陣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蟬聲如交響樂的演奏」!放眼望見靜止的太平洋上「千朵萬朵蓮花�悠悠在海上綻放開來」,這種柳暗花明的發現過程,雖若有所失,卻格外驚喜。如無所失,何來所得?一趟旅程,恰是生命境界意味深長的譬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原來計較太多,只是自尋煩惱。面對老化、退化,張?用一首〈失物招領〉來排解:「雨傘掉了�天氣終將放晴�老花眼鏡丟了�報紙上的新聞�看看大標題就好」。他還如此調侃失憶症:發生過的不記得,想起的卻是「那段似有若無的往事�原來從未發生過」!人生無從執著,一切都會像「軟片曝光、錄音帶洗掉、記憶晶片刪除」一樣,「瞬間歸零」。然而即使回憶已經消失,還有舊相簿、老唱片、老電影可以喚起某種情感。詩人從33又1/3轉黑膠唱片中聽見的不僅是老歌,而是「沙沙作響的低泣」;從黑白電影中看到的不僅是老故事,而是「回到童年夢境」;還從博物館「怒目睖瞪著」的動物標本中,聽見荒野的風聲、獵人的吆喝聲、以及槍響的回音。一生的恐懼或思戀,在暮年或者斷續、殘缺、傾斜,卻正可讓深藏角落的記憶傾倒出來,斜也斜出了美妙的意外:

      

      身體歪一邊

      輪椅也跟著歪成

      下坡的坡度

      回憶傾倒了

      印象歪到模糊不清

      終至一片空白

      心事的斜角

      又正好切入夜夢的邊緣

      想念的那人

      卻久未在夢中出現

      只偶爾感覺

      踽踽行走的背影

      斜斜閃過

      

      豁達的視野,產生幽默的達觀,足以寬慰自己,鼓舞他人。這種心境,〈螢火蟲〉表達得最為懇切──

      

      夜間從草叢裡飛出

      林木中只有光

      在飛行

      不見自己

      

      每一個自己

      都在微弱的光裡

      就算弱到快要看不清了

      也不用電池

      更不靠別人來發電

      

      光只照別人,不照自己;不靠別人,只靠自己──這是多麼認份、又多麼自得的生命態度。是詩路的自況,也是生命的自覺。張?證明了,無須尋幽訪奇,最奇最險的,就是尋常事物;而經歷千山萬水,最可貴的,還是誠實地面對自己、述說自己。

      

    序二



    他的風景遍佈時間─張?及其詩集《風景線上》☉楊宗翰

      


      在創作時想像力沒有疆界的華文作家,遇到文學史卻常被強制限定待在某一區塊,譬如中國作家、台灣作家、香港作家、北美作家……。除了一向自居中心的中國大陸,其他區域的華文作家早早便被劃入「海外華文文學」—後面這個標籤彷彿廉價速乾膠,迅速黏上後便難以擺脫,不時發出怪異難聞的氣味。標籤的創造者,當然自認是「海內」一員;被劃入「海外」的作家,則不幸得接受「台港澳文學」這類內與外、中心與邊緣的分類方式。我認為「海外華文文學」、「台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學」乃至近年流行的「世界華文文學」,骨子裡一樣都是以中國為圓心的同心圓架構,始終未曾擺脫事大主義、屬地主義幽靈的糾纏。推崇「世界華文文學」觀念者,嗜談它包括了中國大陸在內的所有用華文(漢語)寫作的文學,以統一的語言來形成精神共同體,是源於中國文學傳統的有機整體。殊不知「有機整體」不過是同心圓架構的「二刷」,「有機整體」也未曾取消「中心」的權威及大欺小、強凌弱的「秩序」。在中心牢固、秩序未改、整體大夢正酣的狀況下,多中心主義、跨越國家界限、以文學想像為疆域……這些恐怕都只是美麗的修辭,後面潛藏著「世界華文文學」這個概念「何新之有?」的尷尬事實。

      

      「世界華文文學」概念既不足恃,可依傍者唯有作家之書寫軌跡。以今日遷移之便利迅捷,漂泊觀光遊學旅居甚至移民皆非難事,要創作者困守一地、穴居終生恐怕才無比困難。強制把作家作品歸類為「北美」、「台灣」、「東南亞」等,只是便宜了研究者,也是對文學閱讀的最大簡化—或者應該說:當文學研究者不再能考究作家生平、探詢詩人行止時,才是閱讀作品的真正開始吧?每當談到這些問題,我都會想到張?(一九四八—),和他值得慢品細讀的近期詩創作。我說「近期」,是因為他的處女作《醒•陽光流著》(臺北:創世紀詩社,一九八○)並沒有給我太大的驚喜。這本收錄了他一九六八到一九七三年的創作,之後二十五歲的張?便歇筆忙於謀生,久不詩矣。一直要到二十七年後,收錄他一九八○到二○○六年間一百一十一首作品的第二部詩集《調色盤》(臺北:唐山,二○○七)問世,其間還經歷了國際貿易事業的經營擴展及高低起伏,與一九八九年舉家移民美國的環境變遷。張?詩作數量雖少,但因為持續在台灣媒體發表(這比參加詩社聚會、出席活動、常飛回台灣……都重要太多),我倒不覺得他是什麼「天涯詩人」—這個《調色盤》書封折口的文案,很容易誘使讀者混淆了「到世界各地旅行」(生命經驗)與「化各國風景為心境」(書寫軌跡)。我認為後者才是詩人張?的當行本色,譬如這首〈黃昏登倫敦塔〉:

      

      秋已深

      而暮色再濃就入夜了

      僅只日落的俄頃

      守塔人的背影

      竟也長滿了青苔

      我是否來得太遲?

      

      此詩最末附了一則「後記」說明倫敦塔故事及登塔之感受,我以為不妨刪去,相信亦無礙理解。「巍峨的城堡不語�一如緘默的時間�冷冷的在牆垛上�留下苔癬」,苔癬成了歷史遺留在牆垛上的鞭痕,安安靜靜卻比任何話語更為有力。〈黃昏登倫敦塔〉貌似以詩記遊,實為遙指時間及歷史襲向詩人的重量,手法堪稱上乘。張?在《調色盤》中,似乎還不能完全擺脫前輩詩人的影響,譬如一九八一年發表於《藍星詩刊》新十二期的〈登樓〉:

      

      樓梯

      是灰塵的路

      一階一階的鋪了上去

      鞋印

      跟著我一路追趕

      對照洛夫一九七○年的現代禪詩〈金龍禪寺〉:

      晚鐘

      是遊客下山的小路

      羊齒植物

      沿著白色的石階

      一路嚼了下去

      

      兩者句型頗為相近,或許張?是刻意向前輩致敬?倒是同書中另有〈贈魚〉一詩,標明附題為「寄洛夫」,原來是從一尾贈魚啟發聯想,可惜失之於過度落入言詮。《調色盤》一書也收錄了〈遙遠的彩虹〉,一九八五年由樓文中譜曲、當紅歌手王芷蕾演唱並收入由飛碟發行的唱片中。原詩跟因應錄音所修改的歌詞,詩味皆偏清趨淡,不無遺憾。

      

      真的讓張?在詩壇有紮實重量的,畢竟還是從二○○七至二○一一、五年累積下的第三部詩集《影子的重量》(臺北:釀出版,二○一○)。此時期張?發表詩作密度遠甚以往,無論書寫母親、懷念父親、思及故舊、描摹今友,都能做到句淡味濃,不時閃現哲思及人生體悟,讓我自二○○七年後對他開始投以關注,最後索性主動邀稿成書。詩人在《影子的重量》裡或懷人、或記友,對紀弦、周鼎、大荒、沙穗、秀陶、秦松、商禽、碧果、張默等人的摹寫,成為張?近期相當重要的書寫方向。類似題材的探索,還應該包含詩人無緣實際親近、唯靠想像致之的翁山蘇姬、帕華洛帝、達賴喇嘛十四世等。我認為張?在《影子的重量》裡,其人其詩早已跨越任何「國家」或「區域」疆界,當然「世界華文文學」這個框架對他也無甚意義。這位走過世界多處、流轉各地的詩人,〈散步小集〉彷彿是一則聲明:

      

      曾經奔走於大江南北的腳

      現在漫無目的地走在

      行人道上

      鞋聲輕了許多

      拖在身後的影子卻重了

      

      鞋聲與影子的輕重之間,真是何等妙筆�妙比!詩人此時期更為嫻熟如何尋找歷史罅隙、影中之影:「在拱門的陰影裡�我取出相機�隨意拍下風景明信片上�沒有的斑駁」(〈布萊爾拱門〉)。我以為應該把「漫無目的」及「隨意拍下」,都當作張?的「態度」—既是對生活的態度,也是面對詩題材的態度。

      

      但漫無目的不代表散漫停滯,隨意拍下也不是從此失焦,收錄二○一二到二○一四年詩作的新書《風景線上》就是最為雄辯的證明。從《影子的重量》以降,懷人、記友的書寫方向在《風景線上》更顯發揮:譬如前者有〈人物素描六幅〉,寫蓉子朵思等六位女詩人;後者亦收錄〈人物素描五幅〉,對象改為陳育虹、利玉芳等五位女詩人。唯靠想像方能致之的,在《風景線上》有〈我擁抱過辛波斯卡〉、〈咖啡館偶遇巴哈〉,以及寫狄瑾蓀的〈在預感中相遇〉:「聽她輕聲朗讀�我為美死去」,我認為三者成績更勝過〈人物素描〉。若再加上書中懷紀弦的〈落幕之後〉、懷周夢蝶的〈瘦至無形〉、悼鄧育昆的〈最後一行詩句〉,此類創作在《風景線上》所佔篇幅不可謂之不大,顯現了張?近年來對此一書寫方向的鍾情。

      

      除了延續前一部詩集的長於寫「人」,我以為《風景線上》的另一特色,乃是示範了如何以風景書寫「時間」。張?早在一九七三年就發表過一首〈時間〉,是處女詩集《醒•陽光流著》裡的佳作:

      

      假如時間是靈魂的生命

      短暫的停留又匆匆的走開

      我們決定跟著離去還是

      駐足?

      

      推開門

      我在出入之間

      許多燈亮起後又相繼熄滅

      陌生的鬼魅一閃而逝

      不知在門裡還是

      門外?

      

      寫這首詩時,詩人才二十五歲。《風景線上》的張?已經六十五歲了,四十年收穫的不只有閱歷的增長,更是詩藝的精進。諸如:「夢漸漸老去�再老一點�就會返老還童了」(〈兒童節〉)、敘述者看到自己「竟從一幅�黑白電影的海報裡�隱隱地�走了出來」(〈街景〉)、「那人緩緩走入�陳舊的夜景�去和自己重逢」(〈在逝去的鐘點裡〉)等小詩,都是顯例。這部新詩集裡的「風景」,其意涵往往超越旅遊景點或名勝古蹟層級,而是指向更為抽象、非具體之景。譬如〈風景四題〉中有一篇〈雨景〉:「傘下的人撐起�一段灰濛的往事�匆忙走過街頭又回頭�濕淋淋的記憶�斜斜落下」,讀後便知此詩中的「景」已非重點,「事」才是關鍵。往事固然灰濛、記憶可能潮濕,但還是必須面對過去,儘管那裡遍佈時間的皺褶。

      

      張?這些近期詩創作看似無一處提及時間,其實時間總已(always already)在詩行中潛行,譬如顯然不屬於賞心悅目「風景」的〈無題小詩三首〉:「老人坐在角落�漸漸坐成一尊雕像�他不懂裝置藝術�只在沉思中把出神的自己�化作孤單的風景」。當老人「被藝術」為一尊雕像時,「風景」兩字顯得何等諷刺!跨越六十五歲(在台灣,這恰是退休年齡門檻)的張?,自編詩集《風景線上》時選擇以〈老人院二帖〉作為全書首篇,理應別具深意。甚至在以記遊為主的第四卷「古鎮同里」,像〈涵江水鄉初晤〉這篇歌詠風景之作,貌似書寫宋朝湖泊、民初巷弄、元代石橋,最終實在寄託詩人的「驚悟」:「為了載負時間的重量�落日還是元代的落日�石橋卻老了」。福建涵江這座橫跨木蘭溪兩岸的寧海橋,在張?筆下不只是一片風景,而是被詩人之眼視作時間重量的載具。其實讀畢《風景線上》全書便可發現,詩人的風景遍佈時間,直到象徵生命終結的〈墓園一角〉亦復如是:「所有的墓碑�都不說話�沉默如青苔�綠著�碑石上�說不清的斑駁」。一切旅跡遊蹤、感懷寄託、懷人記友,張?皆力求存詩為證,以「證明我們曾經來過�在短暫�與永恆之間,在寂靜的�回憶裡」(〈北回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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