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我的禪意人生
「原來幸福這麼近,只是被遺忘!」
這些年我讓生活慢下來,懂得停一下,在生活之中望、聞、問、切一番,駐足凝眸,便積累出許多美好的生活體驗,它成為這本書的起點。
人生很多時候是一個人,必須學會與自己的孤獨相處,才能享受一個人的風景、擦身而過的美好。
眾聲喧嘩反而聽不見蟲鳴鳥叫, 聞不到花香、看不見日月升落,只因太忙。
春花、夏蟬、秋月、冬芒,那是自在運行的律令,驚蟄、穀雨、芒種、霜降未曾逆行,少了覺察,便充耳不聞了。
很久沒有凝眸靜觀星星、月亮、太陽的人,一定忙得不可開交。該看見月亮的時間卻看到亮彩的日頭,該遇見陽光時,望見了皎潔的月,顯示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人生有如急行軍,有何美學可言?
有些事要快,比方說,養成閱讀習慣;有些事宜慢,比方說,見閻王。快慢合宜才是真如人生。
八十歲是高壽,九十歲是長壽,一百鐵定是人瑞,一百二十歲可能會是妖怪了,從工作到退休約莫三十年,應該怎麼彩繪短如流星的人生?
八十歲,大約只有四千一百六十周二萬九千二百天七十多萬小時的長度,而且是減法,過一天少一天,又怎可不珍惜?理解這些,幸福便能提存。
人生是一間「幸福銀行」吧,該先有存摺,投入本金,才會得到利息,看見、聽見、想見, 幸福才會來!
韓愈這樣寫春:「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張志和的詞兒裡頭有「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王維寫下「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俯拾即是的人生風景,其實都非詩人專利,而是屬於生活的,只因詩人們懂得放、會偷閒,因而遇見罷了。
快速的步調若不改變,任誰都會忽略了周遭美麗的身影的,不是嗎?
只此一生,不再重來,如果都忙,便不會有閒,一直低頭,就抬不了頭。沒有豎耳聆聽,鳥兒的鳴唱是不會震盪耳膜的!沒有凝視,春光是不會悄悄潛進眼簾的!沒有嗅聞,哪知花有多香?少了觸碰,難以理解涼熱。這是生命的知覺,少了這些,人生哪來溫度?一直走、一直走的終點不一定是夢想,可能是麻木。演的是機器,不是活跳跳的人。
心沉澱下來,人便慢了下來,就遇見幸福!
那一扇綠彩的窗真的從未關門,穿過了便是幽深的樹林,滿地黃葉代表季節的迭變,一切如常。城市單車,來來去去,去去來來,我們只當它是工具,忘記它的閒情;上了美妝的餐廳,我們當它是食堂,忘了它的味道與風情萬種。池子裡的蓮花一直盛開、咸豐草賣力演出白色之舞、酢漿草的紫花繽紛、路上的綠牆結出綠茸茸的果實,見著的有幾人?羅丹是這麼說的:「世界不缺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只要慢下腳步,遺失的眼睛便找得回來囉!
「幸褔存褶」並不難典藏,比方買一束百元的百合花,分成大小五個花器, 置於客廳、書房、臥室等不同處。
每個角落低消二十元,我便可以得一個十天到兩星期的浪漫。
美是一種幸福,不是用錢堆疊的,而是心。
定睛欣賞有時也能遇見幸福,瑰奇唯美的雲,在日落之前,依舊形象特異的盤踞,天空當畫布,金黃鑲邊,在天際線上泛色,微風中,我靜看一輪金黃從山的另一頭沒入。
滑落的剎那,我按下快門,瞬間凝固了美的永恆。
美好生活也許不一定可以延長生命長度,但可以美化生命的顏色,讓人生不只是起點與終點,而是曼妙風華。
這本書想說的便是這些隱身周圍的簡單道理。
似禪?
非禪?
等你們來譜寫下註。
游乾桂驚蟄夜寫於木柵寫字樓之<閒閒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