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愛就是一切
《奶奶只是想睡覺》是一本談生死的繪本,敘事者為五歲的小小孩蘇西。故事是這樣的:蘇西的奶奶病了,蘇西憶起和奶奶互動的溫暖、快樂與美好,她們倆會一起散步、做點心,奶奶生病躺在床上後,奶奶會讓蘇西躺在她的懷裡,摸著蘇西的頭,述說蘇西小時候的故事。蘇西也愛在奶奶的懷裡像小皮球一樣滾來滾去。後來家裡的氣氛愈來愈不對勁,大家看起來都好傷心,爺爺不大說話,爸爸和媽媽也苦著一張臉。雖然大人什麼都沒有說,但蘇西知道奶奶病重過世了。家裡愁雲慘霧,害得蘇西也跟著不說話了,就只是靜靜的畫畫。
蘇西在媽媽懷裡撒嬌,聽到媽媽的心怦怦的跳,很像在小聲的哭。蘇西感受到媽媽的傷心,彼此擁抱撫慰。蘇西躺在地上,想像死亡的感覺:「我覺得很舒服,就像睡著了一樣。我覺得人死的時候,應該就像躺著睡覺一樣……」她把這樣的感覺與想法告訴媽媽,請媽媽不要太擔心奶奶。媽媽聽了,抱著蘇西,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我從小對死亡就有莫名的恐懼,每每想到死亡,就會有很深很深的懼怕。小時候曾把對死亡這樣巨大的害怕說予母親聽,母親聽了哈哈笑說:「傻孩子,死了就不會做夢了啊。」母親的意思是死了便無知無覺,連做夢都不會了,有什麼好怕的呢?我覺得母親真是豁達,可以如是淡定看待死亡。不管死後是否存在知覺,死亡本身就足以讓我驚恐萬分,我想那是對未知世界的不安,也是對世間的執著與眷念。而死前必須在病痛的摧殘折磨下度過,也是此生臨別前的重大考驗啊!
我如此懼怕死亡,直到現在仍在書裡尋求生死的答案,能夠與《奶奶只是想睡覺》相遇,讓我感到幸福。全書暖色系的用色,讓人感到死亡並不那麼冰冷可怕,而書中溫暖的情節與敘事方式,非常動人心弦,帶來深深的撫慰與療癒。
大人覺得五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但書裡五歲的蘇西卻成了安撫大人的關鍵角色。她與媽媽擁抱,給媽媽暖暖的安慰;她告訴媽媽,人死了就像躺著睡覺一樣,很舒服的,奶奶已經無病無痛了,請媽媽不要傷心也不要擔心。蘇西對奶奶死亡的感受,撫慰了家人,也撫慰了身為讀者的你我,減輕了我們對未知死亡的恐懼不安。死亡沒什麼好令人憂懼的,就只是睡著了,沉沉的、安詳的、甜美的睡著。書頁最後,爸爸、媽媽、爺爺和蘇西笑咪咪的幸福模樣,說明親密家人在面對巨大傷痛時,彼此能夠給予的療癒力量有多麼強大。愛就是一切。
死亡讓人思考人生的意義。我們的人生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當我們離開人間,我們留下的回憶就是給心愛者的禮物。把握現下,珍惜與自己、與家人、與朋友的每一段美好因緣,留下甜甜的、暖心的回憶給在世者,就像書裡的奶奶留給小孫女的美麗記憶那般,如是,臨終時,祈願你我都可以無怨悔的說:「此刻我很平安、很喜樂、很滿足,謝謝大家!」
《奶奶只是想睡覺》是一本適合拿來與小孩談論死亡意義的繪本,更是大人在面對生死大事時的療癒良方。
李貞慧(水瓶面面)兒童文學工作者兼親職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