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黃穎航老師數十年來一直有負擔維護聖經的權威，提倡聖經底本（原本）的無誤（以下簡稱「聖經無誤」）。近年來，有不少福音派華人神學工作者放棄了聖經無誤的立場，令黃老師和筆者非常擔憂。筆者因此不久之前編了一本維護聖經無誤立場的書，就是《聖經真的沒有錯嗎：聖經底本無誤論的再思》（華神出版）。不過，該書只有少許篇幅處理經文之間的協調，經文與科學的協調，以及教義之間的協調，等等。黃老師的這本著作填補這個缺欠，所以筆者在此大力推薦這本書，深知會幫助信徒解決不少聖經的難題，鞏固聖經無誤的立場。
聖經無誤是教會從起初就持守的立場。例如教父奧古斯丁(354-430)曾說：「如果〔聖經〕有甚麼好像謬誤的地方令你不安，你不可以說『這書的作者錯了』，而〔要說〕或者抄本有誤，或者譯者譯錯，或者你不明白〔經文〕。」為什麼部分福音派的學者會放棄聖經無誤的堅持？答案是複雜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原因，但籠統的答案是，他們受了現代主義或後現代主義的影響。筆者雖然有時候會從後現代的思想取材來批判現代主義，但讀者需要明白，其實這兩種主義的基本精神，是與聖經敵對的。在學術理論的層面，部分福音派學者受到來自歷史批判學、考古學、自然科學、自由派或新正統派系統神學等學說所影響，以致放棄聖經無誤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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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的知識論：謙虛實在論
??? 基督徒的本體論預設是，耶和華，聖經所啟示的那位造物主與恩約之主，是存在的，是蒙恩的人所愛、所敬拜、所順服的對象。這是黃老師與筆者共同的預設。至於知識論與方法論預設，筆者所持的也與黃老師所持的相同，只是筆者用一個比較獨特的名稱，「謙虛實在論」，來表達自己的知識論。所謂謙虛實在論，就是承認有部分自然現象或文本的內容很難解釋，因此需要對不同的學術理論持有不同程度的把握；對經文的解釋也是如此。有一些科學理論或文本的解釋可以有（或靠近）十分的把握，有些只能有八分、七分或更低的把握。 這是承認人的有限，而且在亞當裡墮落，心智受了影響。即使已重生得救，所做的研究仍然不可能完美，會有遺漏、誤差、以偏概全以及無故恨神等偏差。如此承認，就是謙虛。至於聖經的解釋，筆者持守福音派立場，相信可以達到真理（申六4-9；太十三9；西三10），即作者的原意；但也承認，聖經有些部分是難解的（彼後三15-16）。以下三點補充說明謙虛實在論的世界觀與方法論。
??? 第一，謙虛實在論預設聖經的權威。這就是說，聖經是筆者的知識論基礎。聖經告訴我們神是造物主，而人是受造物。受造物理當敬拜順服造物主，聽從造物主的話語（申六4-9）。造物主與受造物在本質上的差別是基督教世界觀的一項基本預設，來自聖經的教導。聖經無誤論也是來自聖經的教導。聖經說，神是向人說話的神（來一1-2）。聖經也告訴我們它本身是聖靈所默示的，是神所呼出來的, 提後三16）話語。所謂默示，就是「人被聖靈感動，說出（寫出）神的話來。」（彼後一21）神的話語擁有神的屬性，包含「真理」的屬性。 神的兒子是神的話語（約一1-3），並且是真理（約十四6）；聖靈所默示的聖經，是神的話語，並且是真理（約十七17）。真理，就是沒有錯誤。黃老師在本書的第二部第一章紮實地把聖經無誤論建立在聖經的教導上。換句話說，聖經無誤的基本論證是循環論證，就是引用經文來證明聖經的權威與無誤。讀者不要以為循環論證不值得接受。沒錯，一般的論證都不應是循環式的。可是，倘若要藉論證來鞏固至高的權威，就必須使用循環論證。例如試圖證明邏輯的權威，就不可能不使用邏輯。這也表示基督徒不必等到一切聖經難題都得到解決才接受聖經無誤論，因無誤論的基本論證是循環論證，不是證據的歸納。黃老師的書，雖然大部分的篇幅，是以證據的歸納來反駁聖經有誤的論說，但讀者需要明辨，證據歸納不是這本書的基礎；這本書的基礎是循環論證。這樣的論證是正確的，也是必須的。不過，證據的歸納也是必須的。若是聖經難題累積越來越多，長期沒有解答，那麼許多福音派學者的信心會動搖。
??? 第二，謙虛實在論承認神的意念高過人的意念（賽五十五8-9）。隱秘的事屬於神，不屬於我們，但神所啟示的真理，是屬於我們的，也是我們所應當遵行的（申二十九29）。既然聖經裡有奧秘，也有難解的部分，那麼我們無法理解的部分，會不會使我們誤解其他的部分？答案是不會。因為聖經說，「我們所領受的，並不是世上的靈，乃是從神來的靈，叫我們能知道神開恩賜給我們的事。」（林前二12）神不是要愚弄我們，乃是要我們明白真理。若是不明白或不接受聖經清楚的部分，不是因為很難明白，乃是因為「心與耳未受割禮」（徒七51），就是沒有重生（約三3,5,8）。背叛神使人心剛硬；重生後，柔軟的心樂意遵行神的話。令筆者費解的是，某些神學家斷章取義地解釋經文，似乎是故意忽略其他明顯的經文。例如新正統派利用哥林多前書十五22等經文來提倡普救論，雖然明明有其他經文清楚地教導部分的人將要永遠沉淪。建構神學不可以忽略任何經文，因為聖經都是神藉聖靈所默示的（提後三16）。
??? 第三，謙虛實在論相信自然現象不會與聖經內容有任何的矛盾，經文之間也沒有不可能協調的矛盾。這是方法論的預設，也是黃老師所做的協調背後的預設。宇宙是由曉諭人類的神所造的，也是由救贖主所掌管的（來一1-3）。聖經說，神在自然界行神蹟。聖經裡的神蹟大部分不是自然律所能解釋的，是超理性的。若是預設機械式的宇宙，其中不能有超自然的現象發生，當然會認為聖經有誤。可是我們生存在神所造、所掌管的宇宙裡。自然律的運行與神蹟的發生，都是神的旨意。若是否認超理性的現象，就是崇拜以人為本的理性。這是一種偶像崇拜，是神所不允許的。既然神創造大自然，也默示聖經，自然科學與聖經內容，原則上一定可以協調。如果發現某科學理論與以往的某解經傳統似乎有矛盾，就需要作檢討與核查。是否科學理論有錯，或者是解經有錯，或者兩者都有錯？若是兩者都找不出錯誤，就只好等待新的數據或解釋面世。幾百年來，數以百計的聖經難題都已經有解答。因此，即使聖經有難題暫且沒有解答，或者認為有些經文暫時無法彼此協調，也不必就此放棄聖經無誤的立場。聖靈內在的見證，加上以往許多難題的解答，足以讓我們堅信聖經對己身的教導。這本書的書名是《聖經的無誤與協調》。黃老師處理了許多聖經的難題，提供經文之間的協調與經文與科學之間的協調，鞏固了聖經無誤論。
結論
歸納以上所講的：（1）有些宣稱聖經有誤的論據是在資料不全的情況下歸納出來的。（2）有些歷史批判派的學術典範雖有嚴重的瑕疵，卻能藉社會性互動同化新近，改造他們的思想。（3）任何學者都必然有知識論與方法論的預設，左右他們對數據或現象的解釋。人類需要預設聖經為真理的基礎，否則知識論無法成立；理性主義遲早會崩潰為非理性主義。（4）墮落後，人的理性不可能客觀，需要聖靈的光照與感動，才能與神和好，接受聖經的真理。既然有聖靈的幫助，信徒就不是被困在語言與文化的框架中，乃是可以了解聖經的真理。若是無視於這四點，又不曉得按照聖經的教導調整自己的預設與方法，很可能陷入現代或後現代的思維。即使是福音派學者，也可能會天真地接受批判派的學說。其實，主流聖經研究界的共識不足以推翻聖經無誤的立場，因歷史批判法是可信度很低的「科學」。福音派學者不需要接受主流學術界的共識，乃是要持守來自聖經的預設。黃老師的這本書，教導我們按照聖經對己身的教導來了解聖經的無誤，並示範性地反駁許多批判聖經的論據，協調聖經與科學，以及經文之間的似是而非的矛盾。
這本書具有糾正錯誤思想與堅定信心的功能。黃老師病重時託付我替他整理出版這本書。我十分樂意成全他的心願。願主使用這本書造就祂的教會。（節錄自本書推薦序）
－－中華福音神學院前院長 周功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