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制度、產權才是根本
20世紀末人類最重大的事件非「共產國家解體、倒台」莫屬，東歐、蘇聯這些共產老大哥都如骨牌似的向自由經濟、民主體制靠攏，中國雖也在1978年底施行「放權讓利」，也美其名倒向市場經濟，但迄今近30年還是維持共產極權體制，而其「漸進式」的經濟改革，在21新世紀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一邊是大聲贊揚其「經濟崛起」，另一邊則大嚷「崩潰在即」。真相何在？尤其，俄羅斯實施的「震盪療法」早年曾被圍攻、否定，但2000年民主化後的俄羅斯經濟，卻已有浴火鳳凰般的發展。於是，到底漸進式經改和急進式經改何者較優受到熱烈討論、關注。由中國的經改觀察或可得到較清晰的答案，這也就是本書的旨趣所在。
其實，對於台灣民眾來說，瞭解中國的經濟改革更是重要的事，不但可以得知其未來的演變而有「知彼」功效，而且又可在「知己」上作較為充分的因應。雖然20多年來關於中國變革的文章汗牛充棟，但兼具理論與實際的半通俗性作品仍屬罕見，由產權理論切入者更是少見，而最具口碑的張五常教授著作也已是20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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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產權理論、制度變革
就我個人來說，最早接觸到的產權理論和制度變革課題的通俗性文獻，是1981年面世的〈中國會走向「資本主義」的道路嗎？〉這篇長文，作者就是張五常，記得當時是1985年，地點是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的古色古香社會科學大樓舊研究室。那一年當訪問學人的重大收穫之一就是得到接觸張五常經濟散文的機會，記得捧讀一篇篇得自鄒繼礎兄的影印文和香港友人贈送的《中國的前途》和《賣桔者言》（香港版）二書，才對產權理論及其應用的威力開始了解，也相對地逐漸踏出象牙塔，再加上當時廖四郎兄贈送的《自由經濟的魅力──明日資本主義》（Tomorrow, Capitalism）這本書的衝擊，以及與當時也在芝大撰寫博士論文的郭譽森聊天，我對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寇斯（R. H. Coase）的作品開始接觸，也對制度轉變、產權經濟學、交易成本有所頓悟。
當然，張五常將交易成本一分為二解釋中國制度變革的長文對我的影響最為深刻，不但從此撩起我對中國經濟變革的關心，也對共產和社會主義經濟體系倒向自由經濟的活生生事件感興趣，更重要的是，促動我從我的研究和教學生涯中走出「黑板經濟學」的框框，而原本就對各種人生問題有興趣的我，也從此更加重視人與人間各種行為和制度的限制及其產生的成本。從芝加哥返台之後，我並且主導將《自由經濟的魅力》和寇斯的《廠商、市場與法律》、科奈（J. Kornai）的《邁個自由經濟之路──匈牙利社會主義制度的轉向》譯成中文，向國人傳達自由經濟理念、制度轉變和產權轉移的必然性、重要性以及困難度。
六四事件是中國經改分水嶺
講到制度的轉變，尤其是國家體制這樣的大課題，其涉及千千萬萬個生靈，以中國而言，更是龐大的13億人口生活福祉之所繫，連一向擁有「冷靜的腦」的經濟學者，也難免投入感情，張五常可說是一個顯例。出生在中國，經歷過顛沛流離的日子，落腳在香港，其間曾留學、遊學美國不短歲月的張五常，對於中國當然有極特殊的感情，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也可想而知，加上專研產權經濟學，自信比別人更知道如何救中國，如何讓中國人民脫離水深火熱的生活，眼見鄧小平採取經改，重用趙紫陽這些被其認為最合適主導中國體制變革的人物，而1989年6月之前，一切的改革進展都在張五常的預料範圍內，其內心的興奮感應該是無以復加的。沒想到當年「六四」天安門事件粉碎了一切，眼見超乎忍耐度的突發現象來到，畢竟還是「凡人」的張五常竟然因傷心過度而一度封筆，對於人性的醜陋竟也無法平靜地接受。
平實地說，張五常認定的「中國改革不會走回頭路」大方向並沒有錯，縱使六四事件產生了不小的干擾，但至今的演變仍朝向自由化的康莊大道，由此可以見識到「產權、制度理論」的威力之大、解釋力之強。不過，理論分析、結構和制度轉變雖然證明正確，但「時程長短」所產生的代價卻有天淵之別，尤其人權、自由這種普世價值、甚至人命的犧牲，視人命如草芥的殘忍獨裁者是不屑一顧的。由制度變革的經驗也證實社會科學是很難作實驗的，一旦進行實驗，龐大代價就得支付，而政府體制的選取更是實在兒戲不得。
中共解體指日可待
「六四」事件的教訓不但未能讓中國共產解體，反而在台商的蜂擁西進及隨後國際制裁放鬆，致西方資金大量投注下，中國經濟獲致高經濟成長率，也使中共當局有充足資源，從事收買、監控等等勾當，1999年7月20日更傾舉國之力進行對法輪功的殘酷鎮壓，對修煉「真、善、忍」的近億善良人拘捕、虐待、施以酷刑，也對其他異議份子更嚴密監控、迫害，最近更在網際網路上鋪天蓋地佈下天羅地網作「警網監控」，威逼利誘國際著名網路公司幫其迫害自由、人權。在高壓下，受不公平對待的中國農民此起彼落進行維權抗爭，在發行全球的《大紀元時報》將「九評共產黨」社論編印成書廣泛發行下，人們普遍覺醒，對共產黨的黑道流氓本質逐漸了解，對中共說「不」的聲勢愈見浩大，中共跨台時日是否已不在遠？
其實，中國經改在1988年已出現困境，當時的主事者趙紫陽早已意識到非得更自由開放不可，但因受限於「黨文化思維的迷思」，放不掉中共集權，不但讓「六四慘案」發生，分類管制、體制貪污且愈演愈烈，衍生出諸多難題，其真相到底如何呢？
本書由「放權讓利」的產權理論剖析中共經改的來龍去脈，先將改革的表象呈現，進而加以檢討並試將真相托出。這是一項艱難工作，在亞貞辛苦蒐尋資料、文獻，並過濾整理下，我們兩人勉力完成，希望有助於世人了解中國經改真相，也深盼「民主自由中國」早日到來，則世人幸甚。
本書之成感謝廖皎伶小姐的幫忙，翰蘆出版公司林月麗小姐應允出版、許小姐的辛苦排版，以及李嘉光小姐的封面設計，在此一併致謝。
謹識於中華經濟研究院
2006年5月1日定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