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員外經濟學
中國大陸最近興起了古鎮旅遊的熱潮,當地居民將隔絕於現代社會、彷彿是桃花源的老鎮整理一下後,往往令來自大都市的國內外遊客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日常生活環境竟然可以重現在眼前。我也常利用到大陸出差的空檔到這些古鎮去走走,發發思古之幽情。
或許是我太市儈了,每次我到這些地方,看到這些「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亭台軒榭時,腦子裡想的卻總是這些員外都是靠什麼來維持這樣優雅的生活啊?這幾年下來的思考總結論為:在沒有股票或期貨的古代中國,唯一能長期、穩定提供員外維持三妻四妾、兒女成行、進京趕考、琴棋書畫詩這個體面的無非就是田產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不動產。雖說「良田萬頃,日食一升;大廈千間,夜眠八尺」,但在沒有勞健保、國民年金或18%的古代中國,擁有一些田產就是最穩當的經濟保障。
我結論出的所謂古代中國,其實是到我的父親為止的。我的父親在他15歲離家當流亡學生為止,在蘇北老家過的都是小地主的少爺生活。每天就是上學跟玩耍,家裡雖不富裕,但也有長工跟丫環供使喚。家中的經濟來源當然就是佃農在每年收成後所繳的實物佃租了。地主將這些高梁或綠豆等實物賣掉後,拿到現金,才去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或繳小孩的學費等。這樣的經濟型態在我們的老家或整個中國,應該是幾千年來都沒有變過的。
1998年我跟父親第一次回老家看看。說是老家,但因大陸土改的結果,那裡已經沒有姓徐的本家在了。當地的村書記一看到我的父親就嚇了一跳,竟然開口就叫「少爺」,而且馬上作勢就要跪下來。還好旁邊的人反應快,一把將他拉住了,否則當場情況會很尷尬。但村書記還是堅持我父親要坐在他家唯一的一張沙發上,他老先生則堅持蹲在地上跟我父親說話。那場面真是非常的怪異。後來知道這位村書記以前是我們老家的佃戶,從小就耕我們老家的地,現在突然看到少爺回來了,所以往日的習慣就不自主地反射出來了。這畫面跟電影《齊瓦哥醫生》中的某個場景幾乎一模一樣。對我們這個年齡的人而言,好像是一下子到了章回小說中的感覺。
說到「我們這個年齡的人」,我們有比上一代或古代的人好過嗎?起碼我認為我個人在經濟方面就不如我那在貧困蘇北鄉下的列祖列宗。他們靠著祖傳的一片田產,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的生活。而他們的孫子在21世紀的台灣做免洗餐具,表面上西裝筆挺,坐飛機比坐公車的機會還多,但實際上是常因整個貨櫃幾百萬個的紙杯中,被日本客戶投訴說有發現一隻小蟲,而被叫去日本罰站、痛罵。我也曾因「股票」這個我的列祖列宗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搞到胃出血幾乎要精神崩潰。當然我的列祖列宗也不會理解為什麼我只有一個老婆?而且老婆還要出門上班賺錢?而我除了每天工作10個小時以上外,還得要自己做飯、洗衣,怎麼不請佣人來做?我的列祖列宗一定會認為我這個徐家晚輩實在是太不肖了!
自從幾年前將上述的「員外經濟學」化為行動,謝絕股票、基金、期貨而專注投資收益不動產以來,雖然沒有發大財(員外光收佃租不可能發大財),但我發現自己在精神層面上已經出現了非常正面的效果。
因為有了可收租的不動產,所以我每天都感到很安心,常想著萬一生意真的做不下去時,起碼還有房租可支撐一下;或者將來老了,政府賴皮不發年金時,我還可以靠房租過著有尊嚴的晚年等。這些都是以前玩股票時所沒有的感覺。除了精神層面上的滿足外,在實質上我也已經開始在享受房租所帶來的好處了。現在每次去日本,下了飛機後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提款機領房租出來花用。以前出差前都得在台灣的機場換好日幣才能走,除了匯率好壞無法討價還價外,還得付銀行100塊手續費。現在只要帶著日本的提款卡就行了,無論在日本怎麼花,我心裡都很篤定地知道:下個月同一時間又會有相同金額的房租乖乖地進來供我差遣。我想古代的員外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感覺吧?
這本書是好友志杰以我在3年前所寫的簡單小冊子──《到東京當房東》為基礎,總結了這兩年日本不動產界的變化,及身為外國人如何在日本處理買房,及買房後的租賃管理等相關最新資料所而寫成的。3年前的日本,GDP剛被中國大陸超越,落居世界老三;也才剛發生大地震、大海嘯及福島核災,整個日本彷彿已陷入了萬丈的深淵中。但3年後的現在,日本已取得2020年的奧運主辦權,安倍的三箭經濟政策已使日本又再度到處充滿了欣欣向榮的氣氛。加上日幣狂貶27%,整個東京不動產的局面已較短短的3年前有了很大的改變。
志杰這兩年也買了幾間東京的小套房當包租公,這本《新版到東京當房東》是他自己走過的路。留學美國、在法商公司上班的他,卻在日本當包租公,想將來在台灣過古代中國員外般的生活,也實在很有意思。當然,在這個時代,只要金錢規劃得當,不錯誤投資的話,想過員外般的生活是不難的。但唯一再怎麼努力也都比不上古代員外的就是沒辦法有三妻四妾,這一點相信好友志杰應該早已痛悟了吧?
是為序。
徐大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