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華盛頓廣場,吊人榆蔭裡下西洋棋的閒人,靠北方那茂盛的黃金樹(Western Catalpa)夏天開出如雪花簇;St. Marks Place小街,已是被小日本人攻掠的小攤店面,偶或點綴著龐克族殘餘,令人發噱。傳奇的蘇荷區,曾經馬蹄達達的石頭路猶在,而不景氣的低氣壓罩頂,冬日向晚一片昏暗蕭瑟,適宜孤獨苦思的心靈。
柯林頓繼老布希就職、奧黛麗赫本癌逝前,我返回臺灣。電話辭行,不可能有離情別緒,強生輕快應答,喔要回去了,老是覺得你就在那裡,以後可是隔好遠。返臺之後,在他皇冠雜誌專欄結集的書中,我才讀到其中一年夏天他在靠近Astor Place的宿舍跌傷了腳,乾燥、漂浮著汗臭尿臊且似乎遙遙無止期的暑天,老歌者卡洛金唱著滄桑的〈So Far Away〉陪著他度過了一整個夏天。寂寞繁華皆有意,我想那個大城一直是涵養各種藝術形式奇花異草的沃土,也必然是他的某種意義的烏托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