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黑夜與光明/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聖經學院院長 劉錦昌牧師
第一次看到十字若望聖師的名字,是在念雅各伯.馬里旦(J.Maritain)《知識的等級》此書時。當時只是一名哲學系的學生,無法明白馬雷譚的知識論全盤理論,只是覺得被馬里旦的體系以及十字若望像是霧境中層層美感所吸引。後來,幾年後初念神學時曾讀了託名狄奧尼修斯的《神秘神學》,文中不斷提及一種神性「黑暗」,內心有似懂非懂的感覺。終究因為接觸屬靈作品,逐一閱讀《不知之雲》、《七寶樓台》等經典名著;最後開啟了十字若望《心靈的黑夜》扉頁,品嚐了其中的滋味,但是可不是輕鬆讀完。
十字若望聖師《心靈的黑夜》此書目前已有三種中文譯本:一九八○年黃雪松先生《心靈的黑夜》的譯文。一九九五年得到業師趙雅博神父《黑暗之夜》的另一種譯本。兩種譯本各有優點,可以對照來看彼此參應。很高興在二○○八年時,能在芎林的隱修院從修女手中親獲《黑夜》的新譯稿,回到家中隔天便用心將全書讀完。
加爾默羅隱修院的最新譯本有若干特色:
一.譯文十分流暢:譯者的用心洋溢在文字間,並且註釋譯文之處可輔助讀者更加了解文本;譯者是消化之後再譯出的。
二、有一篇極佳的導論:可以將讀者帶入靈修的氛圍內,預備我們的心隨十字若望的詩境,一步又一步的邁進。
三、兩篇識途老馬的引序:神學界的大師房志榮神父啟導,而哲學界的老將張振東神父,以靈修的起步神枯,同樣提醒讀者由之而入。
讀完此新譯本,我們內心真的感受到─黑夜中的淨化。願天主聖神藉十字若望聖師心靈的體驗和文詞,一境復一境引領我們;也藉新譯本的文筆使我們如沐靈性春風。深深期待此譯文,不但帶給華人天主教教友饑渴慕道者的飽足,也期許基督教界的弟兄姊妹,藉此登入靈修奧秘;並能與主享受密切契合境地。
前言
聖十字若望的著作在我們這個時代相當吸引人,除了許多以他的著作為研究對象的學術性論文,還有比較通俗的書籍;試著用現代的心理、社會、宗教、神祕經驗等等觀點來詮釋,更加引起廣泛的注意和影響。這些書多方引申,引人入勝,琳琅滿目,博得喝釆,有助於許多人。不過,我願在此探索《心靈的黑夜》這本書的原初含意,幫助讀者把握聖十字若望單純地想要表達的重要訊息。如果有人正期盼著達到與天主結合,卻又不得其門而入,《黑夜》真的是一部千載難逢的奇書。其中的教導直指問題的核心,化解默觀祈禱中最隱晦的難題,聖十字若望是個最佳嚮導。他要親手帶領我們經過黑夜的深淵,指出達到神性結合的捷徑。
當十字若望在埃加耳瓦略(El Calvario)和貝雅斯(Beas)時,他那深奧的詩歌,給團體講的道理及個別的靈修指導,貝雅斯的修女極其欣賞。她們不斷地要求他把這些東西簡潔地寫下來,他開始寫出自己的思想在「小字條」上,並在字條的下邊附言:「勤加閱讀」。這是他開始寫書的緣起,不知不覺中,十字若望變成了一位作家。他從未想到要做個作家,也不想投身於研究、發表專著。他的寫作湧自每天的生活、祈禱、痛苦、愛和服務近人。探視貝雅斯隱院時,他做每樣工作:聽告解、在花園鋤地、砌圍牆、舖修院的地板、清理及裝飾祭台。
在他的獻身生活中,種種不同活動的價值層次是這樣的:修會生活、管理責任、靈修陶成及指導、聽告解、其他聖職服務、勞動及寫作。
從貝雅斯開始,寫作成為他生活中的一個因素。這些著作顯示出他個人的內在生活、存有的深度、及他的確信和渴望。十字若望的寫作生涯始於貝雅斯,及其後在革拉納達 ( Granada ) 的十年。在貝雅斯播下的種子,得到了豐收的成果。
可以說,革拉納達是聖十字若望寫作的書桌。他在那裡寫了四部著作,一些詩詞、書信及其他的文件。他感受到湧流洋溢的靈感,在革拉納達他成為作家,正如在托利多 ( Toledo ) 他成了詩人。
他所寫的東西,是他生活、深思細想過的,且與日常生活有著密切的接觸,其結果相當輝煌。四年之內,利用餘暇,他完成了一系列富於靈修和文學價值的著作,那時他正值四十至四十五歲之間。
十字若望在托利多寫了一些詩,在埃加爾瓦略寫了一些話語和小品。未到革拉納達之前,毫無跡象呈顯他有能力寫長篇大論的散文,解釋他的思想。結果令人大為驚異,成果輝煌可觀,不只托利多寫的詩,革拉納達的神學註解同樣大放異彩。至於聖十字若望寫書的年代及方式,最好的見證來自若望.依凡哲立斯大(Juan Evangelista),他是十字若望身邊的跟班,在各方面做他的助手,也為他抄寫手稿,他說:「關於看見我們院長(十字若望)神父寫書的事,我目睹他寫所有的這些書﹔因為,如我已說過,我是經常在他身邊的人,他在革拉納達這座會院內寫《攀登加爾默羅山》和《黑夜》,慢慢地寫成,因為寫書時有許多的干擾。」
他又說:「我發現《攀登加爾默羅山》是在我領會衣之前,就已經開始寫了……很可能他從那地方(埃加爾瓦略、培亞城)隨身帶過來的。不過《黑夜》一定是在這裡寫的,因為我看見他寫其中的一部分;這是確定的,因為我親眼看到。」他同時確認其他證人的明顯說法:十字若望已事先寫了些斷簡殘篇的資料,組合成這些大著作。
聖十字若望的親筆手稿絲毫不存,理由似乎不是失傳,而是他本人不願留存。所有蒙他題詞致獻的人,都沒有得到他的親筆手稿,他們得到的全是另外的手抄本。所以,極有可能的情形是這樣的:十字若望自由地寫好稿子,在邊緣附上註解或修正,然後請祕書或抄寫的助手謄寫完稿,而後銷毀原先的初稿。
他把書題獻給與他在生活中相處的人,他們聆聽他的口頭教導,而他對他們則懷有母親般的關懷。他不只把書題獻給他們,而且他整個人都獻給他們,所寫的書即是他不斷地在生活中與會士們的接觸和交談。可以說,對他而言,寫書的工作並非艱辛麻煩的事,反倒是經驗與靈感的根源。他寫的是自己所說和生活的內涵。
聖十字若望寫書時,身負重任,瑣事不絕,團體的會士深知此事,全力合作。十字多瑪斯(Tomas de la Cruz)幫忙抄《靈歌》、依凡哲立斯大抄《攀登加爾默羅山》;同時把筆記本借給隱修院,讓修女們抄寫複本,而安納夫人(Doma Ana de Penalosa)的家僕,也曾來修院好幾天,抄寫《愛的活焰》。
這些書是若望給團體講道的主題,耶穌.巴爾達撒(Baltasar de Jesus)追憶說:「我看見他解釋《攀登加爾默羅山》給會士們聽,因為這些很難懂。」至於《靈歌》與《黑夜》,他一定也會這麼做。聖安德.依諾森西歐(Inocencio de San Andres)作證,要聖十字若望寫下《攀登加爾默羅山》和《黑夜》,是他極力堅持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