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民主政治發展之初,西方的理論家裡就已有人指出,民主誠可貴,但領導亦絕對不可廢,否則民主就只全讓「平庸」(Mediocrity)當道,早期的美國民主理論家裡,著名建築工程師克蘭穆(R. A. Cram, 1863-1916)即指出民主選舉當缺乏了有品質的領導,最後就會招致「平庸的報應」(The Nemesis of Mediocrity)。二十世紀這些民主理論家的觀點當然不一定對,但戰後政治學的只談民主不談領導,終於在一九八七年受到重要學者龐斯(Tames M. Burns)的注意,他發現到美國自從甘迺迪、馬丁路德.金恩之後,就再也沒有偉大的領袖型人物。他所謂的偉大,並不一定是要有甚麼豐功偉業,而是要替國家創造出新的可持續努力及分享的願景,他在一九七八年所著的《領導》一書裡,首次把「偉大」這個價值放進了政治領導人物的品質要求中。
戰後的政治學只談民主而不領導,除了政治學家本身有心理障礙,恐懼說領導會被誤認為是在鼓吹人治之外,這其實也和戰後的民意政治及媒體發展有關。戰後的社會發展加速,代表不同利益主張的民意日益蓬勃,特別是在一九六○和七○年代,社會的多元化加速,搞政治的人物顧得了這派民意就會得罪另一派民意,為了安全,遂養成一種「迴避」(Avoiding)的習性,那就是在各種民意眾訟來定時,就迴避掉問題,只有等到糾纏的民意自己理出了頭緒,才去做出選擇。在理論上這被稱為「社會過多元時的停滯不進」(Stagnation of Hyper-Pluralism),聰明的政客則是每天看著民意辦事,前總統柯林頓即是按民意辦事的翹楚,美國當代主要政論家喬.克萊恩(Joe Kleine)即評論曰:「 一個領導人只是跟著變動不居的民意辦事,這種是誰都會做,我們還要你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