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這一生聽過中外人士這一類的「名人講演」不知其數。以口齒伶俐、詞藻優美、內容豐富與態度懇切論,就無一人就無一人能與費利曼倫比。這就使我對他無限的敬佩。他講畢後我曾與他略作交談,最後問他如何回到芝加哥,他說,「我自己駕車回去。」聽了以後使我感到自己畢竟已離開美國十多年了,對美國一般人的生活習慣都幾乎忘卻了。現想起當年在哈佛攻讀時,有一次韓森教授(Alvin H. Hansen)邀了我們幾位中國同學到他家中去晚餐,事後不是韓森教授自己將我們幾位沒有車的人送回來的嗎?(當時正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民用汽車已不再製造而改製軍用車,舊車市場亦供不應求,許多人都是沒有自備汽車的。)
我對費利曼那次講演固不勝仰慕,但也像我參加許多其他類似的名人講演一樣,聽過以後也就不會想到以後還會與他再有會晤的機會。可是這一次亦像我上次在哈佛聽海耶克(F.A. Hayek)講演後一樣都反常地有了重聚的機會。這是因為我那次訪美任教分為兩學期,下學期即轉赴距華府也約一小時汽車行程的一個小城 Emmitsburg的一間Mount St. Mary’s College執教。到了任務將近完成時,忽然接到當時主持台灣經濟發展大計之主要人物之一的李國鼎先生來信,望我能取道歐洲返國,順便在維也納以賓客身分參加一個由海耶克組成的歐洲經濟學會的年會。我自然樂於遵囑前往,結果發現這不是歐洲經濟學會,而是一研究古典自由主義的國際學術團體,稱為蒙柏崙學會(Mont Pelerin Society)。此會是海耶克所發起,而費利曼則為其創立時首次參加的三十九人中之一。翌年(1965年)我即成為正式會員,該會每年都分別在世界各地舉行年會,這樣我與費利曼以及海耶克會晤的機會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