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德從小讀約翰.布肯(John Buchan)、雷蒙.錢德勒(Raymond Chandler)以及約翰.麥唐諾(John D. MacDonald)的作品,自然對這些推理大師筆下的偵探有感而發,他覺得那時代的冷硬派偵探都是悲情人物,酗酒算是常態,有的因長期工作而妻離子散,有的開槍誤殺孩童或拍檔而精神受創,這些人表面上是鐵錚錚的男子漢,骨子裡卻是個急需療慰的軟腳蝦。李查德認為酒精中毒且抑鬱寡歡的偵探已多如牛毛,恐怕讀者已開始厭倦這種習於負面思考的角色,因此李查德不讓他的「傑克.李奇」有自我毀滅的性格。在作者的設定中,李奇樂天知命,有與生俱來的怪癖,也有自己要面對的難題,但重點是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他會自我反省,但不會自憐自艾;他會感到苦悶悲痛,卻是因為對別人的遭遇有同理心。傑克.李奇一個人就顛覆了一大半常見的英雄形象,他沒有前妻的牽絆,沒有搭檔來扯後腿,更沒有背負著消沉的心理創傷;他像西部片中的荒野大鏢客,翻山越嶺來到小鎮歇腳,迎向他的目光都帶著敵意,但在路見不平拔槍相助之後,隨即又飄然離開浪跡天涯;他也像中國武俠小說裡的遊俠,為了人間不平而出手,為了替無辜者伸冤而仗義執言,毅然置生死於度外,但正義伸張之後卻不求回報悄悄遠去,正如楚留香一樣「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已故的武俠大師古龍創作《歡樂英雄》是要告訴讀者:「誰說英雄一定是寂寞的?」同樣的道理,李查德寫李奇探案則是要表態:「誰說英雄是悲情的?他的心也可以是瀟灑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