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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兒談談方法

笛卡兒談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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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購需時10-14天
9789866841118
王太慶
網路與書出版
2007年11月01日
73.00  元
HK$ 62.05  







* 叢書系列:黃金之葉
* 規格:平裝 / 184頁 / 25K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黃金之葉


人文史地 > 當代思潮 > 法國哲學















這是一本傳說中的書,你一定聽過,但可能沒讀過。
是一本改變了人類歷史的書,也可能改變你的命運。

  本書是笛卡兒的一部代表作,也是他的處女作,本書被公認為近代哲學的宣言書,樹起了理性主義認識論的大旗。原書名是《談談正確運用自己的理性在各門學問裡尋求真理的方法》。笛卡兒認為他談的方法是可以為每一個人所用,並且不想讓人覺得深奧難解、扳起臉來說教,因此堅持稱之為「談談」,而不說是「論」,只可惜今天大家仍然習稱為「方法論」,忘了作者的本意。

  笛卡兒早年進入歐洲最著名的學校,他如飢似渴地學習,以為讀書可以得到明白可靠的知識,然後畢業後,他卻發現自己陷入疑惑和謬誤的包圍。於是他決定,不再研究書本裡的學問,而是到各處去遊歷,追尋世界這本大書裡的學問。然而這段考察各地風俗人情的經歷,仍然無助於讓他發現直理,於是他最後決心改變方向:「研究自己」。

  就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也得不到的「智慧」,要如何從思考中得來?「我思故我在」裡的「思」,究竟是什麼意思,一般人要如何做到?甚至,在資訊爆炸,理論紛雜的今日世界中,我們要如何消化、吸收各種知識,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觀點?

  笛卡兒在《談談方法》中,整理出了一套最基本的思考和懷疑的方法,包括四個原則和三個行為準則。

「憑著這種方法,我覺得有辦法使我的知識逐步增長,一步一步提高到我的平庸才智和短暫生命所能容許達到的最高水平。」笛卡兒說。

作者簡介

笛卡兒(Rene Descartes, 1596-1650)

  笛卡兒是著名的法國哲學家、數學家、物理學家,解析幾何學奠基人之一。一五九六年三月三十一日生於法國一個貴族家庭,一六五0年二月十一日卒於斯德哥爾摩。

  笛卡兒早年就讀於拉弗萊什公學時,因孱弱多病,被允許早晨在床上讀書,養成了喜歡安靜善於思考的習慣。一六一二年在普瓦捷大學攻讀法學,獲博士學位。一六一八年從軍,到過荷蘭、丹麥、德國。返回法國後,又去荷蘭、瑞士、義大利等地旅行。一六二八年移居荷蘭,從事哲學、數學、天文學、物理學、化學和生理學等領域的研究,與當時歐洲主要學者保持密切聯繫。一六四九年冬天,他應邀去為瑞典女王授課,一六五0年染上肺炎,不久病逝。

  笛卡兒被廣泛認為是西方現代哲學的奠基人,他第一個創立了一套完整的哲學體系。哲學上,笛卡兒是一個二元論者以及理性主義者。他認為,人類應該可以使用數學的方法??也就是理性??來進行哲學思考。他相信,理性比感官的感受更可靠。他主張「普遍懷疑」,並提出「我思,故我在」的概念。

  他的著作包括《笛卡兒談談方法》、《第一哲學沉思集》和《哲學原理》等。

譯者簡介

王太慶

  北京大學教授,一九四三年進入西南聯大哲學系,一九四七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系,一九九九年因病去世。精通英、法、德等多種語言,致力於翻譯工作五十多年。王太慶早期是研究笛卡兒,一九四八年便翻譯了笛卡兒《談談方法》法文原著。後來他參與翻譯、統稿和編輯各種西方古典哲學原著選輯的工作,遍及古今西方哲學史領域,編譯《西方資產階級哲學論著選輯》和《西方哲學原著選讀》等書。七十年代末,經歷了坎坷的生活後,他的興趣已逐漸專注於古代希臘哲學,編譯之《柏拉圖對話集》為其近二十年來研究的心血結晶。

  著有<論翻譯之為再創造>、<試論外國哲學著作的漢語翻譯問題>等論文。



導讀 遇見笛卡兒之前的二十年路程 郝明義
譯序 笛卡兒生平及其哲學 王太慶

◎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
◎第三部分
◎第四部分
◎第五部分
◎第六部分

◎附錄一 《哲學原理》序言
◎附錄二 《第一哲學沉思集》序言
◎ 附錄三 《第一哲學沉思集》文前綜述
◎附錄四 《第一哲學沉思集》書末附錄



導讀

遇見笛卡兒之前的二十年路程
郝明義

我在韓國讀的中學。中學,本來就是血氣方剛,年少輕狂的年紀,加上韓國人容易激動的社會氛圍,就更容易心情澎湃。
所以,前陣子有人問我,中學時代記憶最深的是什麼,我回答的,是朋友,以及音樂──搖滾樂。
說起心情澎湃,除了朋友和音樂,還有什麼?
是那些朋友,帶著我去了許多危險的和平常的地方,進出了許多學生該去與不該去的場所,讓我個性的發展沒有受任何肢體不便的限制。
是音樂,從Beatles,Moody Blues,到Deep Purple,一首首可以跟著嘶吼到啞了嗓子的歌,讓我沒有缺少吶喊與宣洩。
在那個莽撞的歲月,人生的規劃,談不上。未來的方向,不清楚。唯一明確的,就是中學畢業了要去台灣。
去台灣?隻身遠渡重洋,拄著拐杖如何自理生活?在那個坐式馬桶並不普及的時代,如何解決上廁所的問題?別人問。
不知道。反正去了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有這句成語嗎?
我這樣來了台灣。的確冒著相當風險。
不過,風險是有回報的。
對一個當初只是憑著一股激越之情而執意前來的少年,台灣給了他當初並沒有想像到的一切。

諸如此類的事情,使得我從中學階段形成的個性是,相當依賴感性與直覺行事。或者簡化點說,很依賴「感覺」行事。
我相信置之死地而後生,因而往往孤注一擲。
我相信抉擇本來就需要魄力,因而喜歡手起刀落,即使不小心切到自己。
我相信事難兩全,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因而不忌粗枝大葉。
很幸運地,只能說上天保佑,這樣一個對未來沒有計劃,做事情不善週密,性格又經常衝動的人,一路在工作生涯中還逐漸能夠有其發展。
直到三十歲前後,我意識到個性中這些傾斜,對如此的自己甚感不喜,因此想做大幅度的調整。
我開始刻意練習觀察事情要有不同角度,從內看,從外看,從大看,從小看。甚至,置身在一個眾人談話的環境裡,練習從自己的視角看,再從一個虛擬的空中鏡頭的視角看。
我努力練習當自己直覺已經決定要奔騰的時候,趕快加幾條韁繩牽絆。
我仔細練習從事情最細微的末節,注意其分寸的差異。
這樣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調整,雖然總是漏洞百出,改不勝改,然而方向卻算是明確的,那就是希望節制自己太過倚仗感性與直覺行事,多加入一些理性與方法。
有沒有用?
真不見得。
二十年的前十年,是屢戰屢敗,奮力而為。後十年,是屢敗屢戰,略有心得。
這要感謝《金剛經》,以及六祖惠能大師的口訣。這些口訣言簡意賅,讀誦多年,不斷有翻新的感受與體會,成了我工作中,生 活中的終極指引,大幅修正了我易於往感性傾斜的慣性。
更根本的,是知道了自己曾經很倚仗的「直覺」,是多麼地虛妄而又不可靠。當一個人的心念混亂,尤其很容易受外在情境的影響而澎湃,掀起重重波濤的時候,所謂「直覺」,其實往往不是「幻覺」,就是「執著」。
這有點像是所謂的「點子」與「創意」之別。「點子」與「創意」,很容易為人所混同,然而一個任何人都可以異想天開的「點子」,和一個專業訓練有素的人的「創意」,來路大不相同,其作用力及價值也大不相同。
《金剛經》的鍛練,讓我明白過去自以為是的「直覺」之不可倚恃。要從頭練習認識自己的心念,對心念有所掌握,去除種種不必要的執著、拂開隨時飄浮而來的幻覺之後,才能談得上「直覺」。為了區分前後兩種「直覺」之不同,後面的這種也許可以術語稱之為「直觀」。

在這個練習的過程中,六祖的《金剛經》口訣,有一句我特別受用:「覺諸相空,心中無念。念起即覺,覺之即無。」尤其是後面兩句「念起即覺,覺之即無」,讓我可以逐漸練習,從第一手時間就設法觀察到那些披著各式偽裝彩衣的執著與幻覺。
雖然說《金剛經》是超脫於感性與理性之外的,但是對我這個愚鈍之徒而言,卻因為先幫我消除了過度往感性的傾斜,所以相形之下也就多留出一些空間給理性與方法進場接手。相當大程度上,《金剛經》成為我理性的基礎建設。(我對《金剛經》與六祖口訣的一點心得,會寫另一篇文章再供討論。)

有了這些基礎建設,我才有了可以觀察自己,逐漸改變自己的工具。
我練習去除孤注一擲的傾向,寧可相信雞蛋多放在幾個籃子裡。
我練習不再相信兵貴神速,寧可謀定而後動。
我練習事事注意分寸,寧可被看作是謹小慎微。
至於基礎建設之外所使用的方法,則雖然也參酌些別人的經驗,但主要是我整理自己實戰經驗而得來的。
直到我讀了《談談方法》。

有一些書,是「傳說中的書」。傳說的意思是,總是聽過而沒讀過。
《談談方法》,正是代表之一。
多少人聽過這本書裡所談的「我思故我在」,朗朗上口,但又多少人根本沒讀過這本書。因為沒讀過,因而這又是很容易被誤解的一本書。
《方法論》是一般人常稱呼這本書的書名,但卻是錯誤的書名。《談談方法》的原書名是《談談正確運用自己的理性在各門學問裡尋求真理的方法》,由於太長,所以簡稱為《談談方法》。笛卡兒的原意,認為他談的方法是可以為每一個人所用的,並且不想讓人覺得深奧難解、扳起臉來說教,因此他堅持稱之為「談談」,而不說是「論」,只可惜今天大家仍然習稱為「方法論」,忘了笛卡兒的本意。

笛卡兒自述早年進的是歐洲最著名的學校,並且「以為讀書可以得到明白可靠的知識,懂得一切有益人生的道理,所以我如飢似渴地學習。」
但是他畢業後卻看法大變,「發現自己陷於疑惑和謬誤的重重包圍」,因此做了這樣的決定:
「除了那種可以在心裡或者在世界這本大書裡找到的學問之外,不再研究別的學問。於是趁年紀還輕的時候就去遊歷,……」
然而,這一段考察各地風俗人情的經歷(其間他甚至參與過一場戰爭),除了讓他大開眼界之外,仍然無助於讓他發現過去在書本所沒有發現的真理。於是他下定決心:

「同時也研究我自己,集中精力來選擇我應當遵循的道路。這樣做,我覺得取得的成就比不出家門、不離書本大多了。」
而後,他就把自己的心得整理為《談談方法》。

這本書裡談的「我思故我在」,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但這裡的「思」,也是很受誤解與誤用的。
笛卡兒說的「思」,其實是「懷疑」。他的「談談方法」,其實也就是談談怎麼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抱持懷疑,以及如何由懷疑而建立自己對事物認知,以及瞭解的方法與過程,還有一些伴隨的行為準則。

笛卡兒認為,所謂的「智慧」,「指的並不只是處事審慎,而是精通人能知道的一切事情,以處理生活、保持健康和發明各種技藝」,而「這種知識要能夠做到這樣,必須是從一些根本原因推出來的……也就是本原」。(見本書附錄《哲學原理》的法文版譯本序文。)

而他在摸索,思考這個「本原」的時候,用的就是他所說的:「任何一種看法,只要我能夠想像到有一點可疑之處,就應該把它當作絕對虛假的拋掉」,因此,思考最重要的是「懷疑」。所以,「我思故我在」裡的「思」,不是別的,是「懷疑」。

因此,笛卡兒談了談他的四個方法,原話就清楚明白,真的是「談談」:
第一條是:凡是我沒有明確地認識到的東西,我決不把它當成真的接受。…
第二條是:把我所審查的每一個難題按照可能和必要的程度分成若干部份,以便一一妥為解決。(英文譯本中則強調切分的「部份」越多越好。)
第三條是:按次序進行我的思考,從最簡單、最容易認識的對象開始,一點一點逐步上升,直到認識最複雜的對象;就連那些本來沒有先後關係的東西,也給它們設定一個次序。
最後一條是:在任何情況之下,都要盡量全面地考察,盡量普遍地複查,做到確信毫無遺漏。

由於這是一條從懷疑到認知到明白的過程,很顛覆,也可能很漫長。過程中,就像打掉舊屋要重建,新屋沒建起來的時候,需要有一個暫時的居處,因此他為了「受到理性的驅使,在判斷上持猶疑態度的時候,為了不至於在行動上猶疑不決,為了今後還能十分幸運地活著」,所以給自己定了一套臨時的行為規範。

這幾條行為準則,歸納整理起來是這樣的:
一、遵從這個社會及法律的規定。在所有的意見中,採取最遠離極端,最中道之見,來約束自己。

二、在不明白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時,要跟從或然率。看不出或然率大小比較的時候,還是要做一抉擇。一旦抉擇,就不再以為它們可疑,而相信那是最可靠,最正確的看法,果斷堅決,不再猶豫,反覆無常。就像密林中迷路的人,總要前行,不能停留在原地。
三、永遠只求克服自己,而不求克服命運。只求改變自己的願望,而不求改變世間的秩序。要始終相信一點,除了我們自己的思想,沒有一樣事情我們可以自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善。改善不了的,就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去痴心妄想。這樣也就可以安份守己,心滿意足。

笛卡兒說:「憑著這種方法,我覺得有辦法使我的知識逐步增長,一步一步提高到我的平庸才智和短暫生命所能容許達到的最高水平。」
  笛卡兒的《談談方法》的重點就是如此。
笛卡兒在啟蒙時代裡被奉為旗手,《談談方法》則是暸解近代西方文明,也是暸解「理性」之所以然的最基本,也最根本的起步,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有人會說,從《談談方法》這些重點來看,每一點都沒什麼神奇,都可以在中國文化裡找到相對照之處。
  強調人之應該以人的理性來行事,我們早就有「敬鬼神,而遠之」的說法。
  「我思故我在」的懷疑精神,我們有「格物致知」可以對應。
  全面收集、考查資料的方法,我們有考據之學可以對應。
  說是要「遵從這個社會及法律的規定。在所有的意見中,採取最遠離極端,最中道之見,來約束自己」,那不就是我們的「中庸」之道嗎?
  說是「一旦抉擇,就不再以為它們可疑,而相信那是最可靠,最正確的看法,果斷堅決,不再猶豫,反覆無常。」,那不就是我們的「百折不回」嗎?
  「永遠只求克服自己,而不求克服命運。只求改變自己的願望,而不求改變世間的秩序。」那不就是我們的樂天知命嗎?
  然而,我覺得,還是大不相同的。
  笛卡兒《談談方法》出現的背景,是在歐洲脫離中世紀,擺脫宗教與上帝的束縛之後,回到人的世界,以理性主義而揭開的啟蒙時代。
  西方文明的起源,就有「神」與「人」的對立,「神」與「人」的相爭。基督信仰的一神論,把神的力量統一也擴大到極致,相對而言,人的存在與掙扎,則更微不足道。因此,一旦中世紀漫長的「神」的時代結束,人開始以人的角度與視野來面對宇宙與知識架構,也就是進展到「人」的時代,那就努力把人之為人的「理性」,做了最徹底也最系統的探索。

  中國文明,情況大不相同。中國沒有「神」與「人」的對立,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天、地、人」三才的宇宙觀,以及因此而生的知識系統。這是一種「超自然」、「自然」與「人」並存的文明,「儒」、「道」、「釋」三家能在這個文明裡融合得這麼自然,不是沒有道理。(從「神」、「仙」,到「天命」、「天子」,都是「超自然」之一。)
因此,中國人的理性裡,從來就可以接受許多「不可說」的部份。我們且不談佛家。我們看看先秦的人物裡,即使可說是理性思考的極致的韓非子,也都深受老子「道可道,非常道」所影響,就知道中國思想裡如何一直為「不可說」的部份留著相當大的空間。韓非子鉅細靡遺地把人性與管理之道做了解剖式的分析之後,最後還是要說那終究之道是「以 為 近 乎 , 遊 於 四 極 ; 以 為 遠乎 , 常 在 吾 側 ; 以 為 暗 乎 , 其 光 昭 昭 ; 以 為 明 乎 , 其 物冥 冥 」。
中國思想,沒有「不可說」的部份就不足以稱之 。這和西方近代以笛卡兒等人為代表,企圖以人的理性,解析宇宙及人類知識系統所有未解之處的努力,大不相同。所以,兩者固然都有個別的「理性」方法可以對照,但不該等同視之。
  更應該重視的,是一些個別的「理性」方法儘管類似,但能不能形成系統。
  笛卡兒的《談談方法》,其實最厲害的還是四個方法使用的順序,以及搭配的三個行為準則,相互架構出一個系統。這些方法一旦可以形成系統,那就和單獨存在與使用的時候,形成完全不同的作用與意義。
  是這些原因,讓我覺得不能因為說是笛卡兒所談的,都可以在中國文化裡找到相對照之處,就小看了《談談方法》這本書。
  起碼,對我個人來說,有一個方法的系統,和只是有許多方法的組合,是截然不同的。

  就一名讀者而言,我終究是要為自己在五十多歲之後,為「理性」是怎麼回事苦苦思考了二十多年之後,才讀到《談談方法》,而心存感激的。(一如我要感激在四十四歲那年才讀到《如何閱讀一本書》。)
讀了《談談方法》之後,我終於有機會全面對照自己曾經練習過的各種理性思考的方法,並且暸解了這些方法就一個系統與架構而言的意義,與作用。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談自己讀了《韓非子集釋》之後,感嘆自己對管理一事的體會云云,與古人相形之渺小。讀了《談談方法》之後,則為自己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思考理性是怎麼回事、尋找理性的方法,而所獲的線索與心得,都早在笛卡兒的書中完整地呈現,感到啼笑皆非。

  我當然不是說自己要就此排斥包容著「不可說」的思想體系。我是相信,在讀了《談談方法》之後,可以給一向習於在思考中容納些「不可說」的自己,更多「可說」的探索與推展。有系統地使用理性來進行這種探索與推展,一定會給我帶來很大的樂趣。
我的收穫,還不只如此。讀了這本書,我對《金剛經》的體會,其實也更別有體會。
  譬如,笛卡兒說,「在不明白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時,要跟從或然率。看不出或然率大小比較的時候,還是要做一抉擇。一旦抉擇,就不再以為它們可疑……」
這段話裡,笛卡兒沒有解釋,如果「看不出或然率大小比較的時候,還是要做一抉擇」的話,到底要如何抉擇。
  這總不會是個丟銅板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正是超脫理性與感性的《金剛經》所可以著力之處。
  

  是這些理由,讓我身為一個出版人,不能不出版《談談方法》。也不怕見笑,把自己一段二十年的掙扎過程記在這裡。


附記:
有關《談談方法》,另有一點雖然不在笛卡兒寫作《談談方法》的本意之內,我還是想在這裡提一下。
那和閱讀有關。
談到閱讀,大家不免會想到「開卷有益」、「多多益善」。只是在考試教育主導的我們社會裡,由於「閱讀」跟「讀書」跟「考試」跟「學歷」等等劃上了等號,所以這些鼓勵閱讀的話也都很容易變質,有所扭曲。
其中最嚴重的一個,是我們把閱讀應有的方法、速度和習慣,都制式化了。──因應考試教育而有的制式化。這種制式化,就是不論任何書,我們都容易養成非要從第一個字讀到最後一個字,甚至還非得記下來不可的習慣。在考試的壓力下,任何一題的分數都可能影響升學如此鉅大的時候,當然課本裡任何段落,都不該輕易放過。
大約形成於中學六年的這種制式閱讀習慣,會跟隨我們很長的時間,有很深遠的影響。
然而閱讀不應該如此。對於書,我們要注意多讀一些的時候,又必須不能不注意要少讀一點。對於不同的書,則更要有不同的閱讀方法。
書固然要多讀,但也不能不注意少讀一點的說法,中外皆有。清朝的李光地說:「如領兵十萬,一樣看待,便不得一兵之力;如交朋友,全無親疏厚薄,便不得一友之助。領兵必有幾百親兵死士,交友必有一二意氣肝膽,便此外皆可得用。」是這個意思。
叔本華說:「讀書時,作者在代我們思想,我們不過在追尋著他的思緒,好像一個習字的學生在依著先生的筆跡描畫。」因此,「讀書時,我們的頭腦實際成為別人的思想的運動場了。所以讀書甚多或幾乎整天讀書的人,雖然可藉此養精蓄銳,休養精神,」但是卻會「漸漸喪失自行思想的能力,猶如時常騎馬的人終於會失去步行的能力一樣。」也是類似的意思。
如果我們要提醒自己如何獲得少讀書之妙、之要,《談談方法》正是最好的一個代表。《談談方法》就是李光地所謂那「有一二意氣肝膽,便此外皆可得用」的書之一。《談談方法》也是叔本華所謂讀了而不致「漸漸喪失自行思想的能力」的書之一。(笛卡兒本身就是從放下書本之後,才整理出這些方法的。)
所以,我曾經說「這本書告訴我們少讀書或不讀書也能追求智慧的方法,但也告訴我們閱讀的終極方法。」
然而,如此有關閱讀終極方法的這麼一本書,卻有一章是我們可能不需要讀的。這一章就是「第五部份」。
在這一章,笛卡兒主要談的是心臟的結構與作用,而今天我們知道,要了解心臟的結構與作用,有遠較更方便的圖文書,以及影像解說。
對於不同的書,本來就要有不同的閱讀方法。
有些書,只需要讀其中的一章。
有些書,就是其中的某一章不需要讀。
有些書, 需要跳過開頭的兩章從第三章讀。
有些書,需要先讀最後一章。
有些書,需要從第一章的第一個字讀到最後一個字。
而一本可以稱之為閱讀終極方法的書,竟然也有「其中的某一章不需要讀」,可以給我們一些提醒。




其 他 著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