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琴座裡並不全是這種陰鬱景象。每年夏、秋夜裡,全球各地的觀星族都可透過望遠鏡,欣賞環狀星雲北方的宇宙之舞,演出的主角是雙星,也就是聚星系統(multiple star system),不僅能騙過你的眼睛一、兩次,而是三次。以肉眼觀看,這顆星似乎和其他微明的星星一樣,但透過雙筒望遠鏡,就會發現這顆星其實是雙子星,而如果提高望遠鏡倍率,便能看清真正的關鍵:這顆星其實包含了兩個小型的雙星系統,在觀星人眼中,就像是珠寶商黑色天鵝絨墊上的閃亮鑽石。這些雙星系統便是雙子星,兩顆星踏著複雜漫長的華爾茲舞步,相互環繞,透過雙筒或天文望遠鏡,最能看清這曼妙的舞姿。不過,在那個十月夜裡,我抬頭仰望天空時卻發現,我根本沒有望遠鏡。
要找到她並不難,她通常都在她的「辦公室」裡,她都是這麼稱她的臥房。母親大多時候都待在臥房裡,坐在床上用張小桌子寫作,那張小桌子看起來就像是馬拉放在浴缸邊的小辦公桌(譯註:馬拉(Jean Paul Marat)是法國大革命領導人之一,因為身患疾病,所以一天中常有數小時躺在浴缸裡,邊接受治療邊處理公務。)我母親很少下床,這倒不是因為她沒辦法下床,根據我猜測,應該是她太投入內心的世界,以致於對臥房外的俗世不感興趣。她的許多朋友都對這點非常好奇,其中包括她的醫生;這位醫生身材高大壯碩,十年來每個月和我母親會診兩次。他很喜歡和我母親對話,兩個人常常就這樣陷入神秘之中。
我不確定像我父親這麼實際的人,對於月球這個話題有什麼看法。或許他知道我們國家正在探索新領域,並對此覺得寬慰,也或許與月球這個古老世界相關的種種怪誕隱喻,像是「做春秋大夢」(Wishing on the moon)、「空中大餅」、「讓月光迷昏了頭」(Moon swoon) 等,讓他覺得惴惴不安。每到週末,他總會想辦法要我和他一起進行地下室工程,全面整修我家樓下的空間,改建成《妙家庭》(Brady Bunch)經典70年代版的起居室,木質壁板、同質地的吧檯、凳子及粗毛呢地氈,很適合舉行派對,只不過,我們家根本很少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