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雅斐〈性/別規範與仇恨犯罪〉也跟〈美麗城的步行者〉有著即興對奏,不僅牽涉性交易、性工作的主題,兩篇以不同角度展示了minor的形象。台灣《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治條例》裡政策管制的規訓對象,不僅是兒童少年,處於「防制/保護」規訓權力之下,所有公民都在「公益/危害」的假想對立之下處於潛在的「兒童少年」狀態,想想那些被抓到的「麻煩」藝人如何必須在鏡頭前哭泣悔罪的「未成年」形象!巴黎街角的「中國大姐」則呈現了德勒茲(Gilles Deleuze)所謂的minorities:不諳多數族群語言(法語)、非法居留、非法行業,都會街頭的游牧生活(nomads),躲警察像躲貓的「遷徙/逃逸線」(lines of flight)。她們不僅僅是華人女性移民的情境,而是歷史上女性移民的一個重要形象,倫敦東區的東歐大姐、台北茶店裡被指為「假結婚真賣淫」的越娘、美西拓荒史的酒館吧孃、嚴歌苓筆下的《扶桑》、或許台灣移民史上的「唐山媽」,都是她們的姊妹故事,沒有必要像某些讀者將《扶桑》當作民族的悲劇,這全球女性移民歷史的大場景要比區區民族悲情來得壯闊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