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樓書店 > 漫遊：歐洲城市散步

序

　　我第一次出國時已年逾三十，當時任職於時報文化出版公司，公司旅遊地點是韓國的漢城（即首爾）和釜山，雖是團體旅遊，但有部分行程是由公司規劃，將我們的腳程硬拉到釜山，去拜訪郝總（郝明義）的韓國老家。未幾，一九九○年夏，我和公司副總一道赴大陸公幹，經由香港轉機，從北京、南京、蘇州、杭州，一路風塵僕僕輾轉到上海，在京滬兩地建置聯絡據點，順便組稿，打開公司與大陸出版界的交流管道。那段旅程全由我規劃並執行，是我首次進入大陸與香港，也從此展開我酷愛的自助旅行。

　　又隔一年十月，我和時報同事到德國法蘭克福參加國際書展，書展結束後，我們九人租車自駕，從法蘭克福出發，途經梅茵茲、海德堡、羅登堡，並沿著羅曼蒂克之路一路南下到福森新天鵝堡，橫越波登湖到瑞士，再從蘇黎世、伯恩經日內瓦越瑞法邊境直驅巴黎。那趟自助旅行不僅是我第一次到歐洲，更在城市裏漫步徜徉，體驗到安步當車的感受，自此我愛上歐洲之旅，而且是不參團的自由行。

　　從一九八○年代末開始出國旅行迄今，我走訪過的大大小小城市，不知凡幾，已經難以數清了，而且除了少數情況（年紀漸長後，偶爾也會參加旅行團），我多半是自助旅行，自己依靠大眾交通系統以及兩條腿走路，完成我的「城市漫遊」。

　　一般在大城市，多半有地鐵或捷運可搭，例如我到過的北京、上海、香港、曼谷、新加坡、東京、雪梨、芝加哥、波士頓、紐約、倫敦、巴黎、維也納、法蘭克福、慕尼黑、蘇黎世、羅馬、米蘭、里斯本、巴塞隆納、布達佩斯、布拉格、華沙??（夠多了吧？）都有地鐵或捷運，雖然新舊不一，但只要你會利用，交通跟旅遊（當然包括逛街與瞎拚）就異常方便，再不然頂多搭配巴士和有軌（輕軌）電車，便可行遍大街小巷，尤其是熱門的觀光景點。我從來是不搭計程車的（大陸城市例外）。

　　當中我最熱愛的是在歐洲城市（城鎮）漫遊。歐洲文化底蘊豐厚，文學、藝術（繪畫和雕刻）、電影、建築、時尚??都令我著迷，而各國不同的文化景觀，更顯其多采多姿之貌，譬如你在西班牙巴塞隆納，光看高第的聖家堂、奎爾公園、米拉之家??這些建築，就讓你值回票價；走在米蘭「黃金四角」的時尚大街，你就可以體會「時尚之都」的美名其來有自，更甭提藏在恩寵聖母教堂裏的達文西曠世鉅作《最後的晚餐》。在這些歐洲城市漫遊，不必擔心交通工具問題，除了你自己的「步輪」，地鐵（和有軌電車）就是你必得依賴的大眾運輸。

　　而我搭地鐵與捷運的經驗是直接從國外（主要是歐洲）學來的，等到台北捷運通車後，我其實已經搭過好幾個城市的地鐵，早就是「捷運老鳥」了。而且我一直認為，只要你會搭捷運或地鐵，再配合手上的地圖（現在是「Google地圖」），各個城市便任你翱翔馳騁，漫步逍遙，其樂無窮。也不必太害怕外語不好，除非你真的連一句英文也不會說，否則只要簡單的會話──現在更有同步翻譯機（或手機App），問路、搭車與寒暄皆可迎刃而解。

　　也只有在城市安步當車，閒適漫步，與當地居民互動，才能深入瞭解該地的文化，只有應景地逛逛博物館、美術館，也只是見樹不見林，更何況庶民文化只有與當地人第一手的接觸才能瞭然，「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的包裹式觀光是沒法瞭解的！而如果欠缺如此的「第一手接觸」，我就無法領會赫爾辛基人民的友善，在我們的北歐與東歐六國之行頭一站下榻的旅館不得其門而入時伸出援手，解決我們無法投宿的困擾。

　　本書選了我在歐洲地圖上行走過的二十五個國家的四十六個城市（包括兩個歐洲之外的土耳其小城），爬梳我的旅程，記錄我的行蹤，娓娓道來我的所見所思，前後歷經多年的時光，從四、五千張略已泛黃的幻燈片中重尋往昔記憶的片段，不免心生光陰似箭的慨歎，時間咻得一下子就來到二十一世紀的二○年代！我漫遊過的歐洲城市何止這四十多個，這些城市絕大多數都是靠著自由行的兩條腿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正因為如此，少數諸如馬德里、布加勒斯特、貝爾格勒（主要是巴爾幹半島的城市）等參團遊的首都就較令人無感，行色匆匆，難以顯影在我的筆下。

　　說到「顯影」──這可說是出版本書之痛，年輕時拍的幻燈片保存在防潮箱迄今固然無殃，但掃描轉檔成數位相片仍有失真之處；而之後部分行程轉拷燒成光碟片（當初笨得自以為是很好的保存方式），若干年後竟被卡住無法播放，讓照片的取用大打折扣，未免遺憾。但回頭一一檢視走過的步履，「重播」幻燈片之餘，也等於再次臥遊了這些歐洲城市，享受那美好的曩昔時光，令人依舊回味無窮。最後，得感謝內子，這些城市幾乎有我們一起漫遊的足跡，在無盡的旅途上，她向來都是我最佳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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