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怪

古鏡記

柳毅傳

補江總白猿傳

板橋三娘子

任氏傳

離魂記



第二部? 愛情

霍小玉傳

李娃傳

鶯鶯傳

無雙傳 ?

長恨歌傳



第三部? 諷喻

枕中記

南柯太守傳

杜子春



第四部? 豪俠

聶隱娘

崑崙奴

謝小娥傳

紅線傳

虯髯客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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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中國傳奇概說



　　唐代的小說一般稱之為「傳奇」，這個名字的由來，最早是晚唐的裴鉶寫了一部短篇小說集叫做《傳奇》，後來大家就把這種文言的短篇小說稱為「傳奇」。



　　中國六朝時代的小說還沒有成熟，還沒有完整的結構，到了唐代，短篇小說才有比較完整的形式。唐代傳奇小說興盛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古文運動的影響：唐代韓愈、柳宗元反對六朝以來形式華麗整齊的駢文，提倡古代的散文，造成文體的解放，這種散文在敘事、言情上，比較適合小說的表現。



　　二、文人從事小說創作：早期的小說，多來自街談巷語的記載，到了唐代，愈來愈多文人從事小說創作，如元稹、陳鴻、白行簡等人，都是當時的名士，他們有意識地創作小說，使得小說的技巧進步、內容擴大。



　　三、佛、道等宗教的盛行：唐代佛、道二教盛行，也影響當時的小說創作，不少故事就是從佛、道取材，例如〈杜子春〉明顯是從《大唐西域記》中的〈烈士池及傳說〉改編，為佛經故事；〈枕中記〉則藉由盧生的黃粱一夢，宣揚道教的人生如夢、富貴無常的道理。此外，佛教韻散夾雜的變文，某些程度也影響了唐代小說的形式，如〈遊仙窟〉、〈柳毅傳〉等，都可看出韻散夾雜的體裁。



　　四、科舉考試的溫卷風氣：唐代參加科舉考試的文人，以傳奇故事作為溫卷之作，引起主考官注意，表現自己的才學，這些士子為了投主考官的喜好，往往在題材、內容、辭藻、設思方面，競相出奇制勝，刺激傳奇發展。



　　五、都市經濟的繁榮發展：唐代的盛世，帶來工商業發達，社會進步，造成了都市經濟的繁榮，逐漸形成了一種新的市民階層。隨著都市興盛，為小說提供了更豐富的主題和素材，也使文學藝術蓬勃發展。



　　唐傳奇依照題材內容來分，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



　　一、神怪類：繼承六朝志怪小說，有時摻雜佛、道思想，如王度〈古鏡記〉敘述寶鏡伏妖的故事、〈補江總白猿傳〉寫白猿精搶奪人妻的故事、沈既濟〈任氏傳〉寫狐狸精的故事、陳玄祐〈離魂記〉描述張倩娘為了追求愛情而靈魂出竅的故事。



　　二、愛情類：描寫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如蔣防〈霍小玉傳〉寫李益對霍小玉的始亂終棄、白行簡〈李娃傳〉寫一個書生迷戀妓女女娃、元稹〈鶯鶯傳〉寫張生與崔鶯鶯的愛情，這些故事有的以大團圓的喜劇收場，也有的以悲劇作結。



　　三、豪俠類：安史之亂以後，唐代的政治開始走下坡，藩鎮割據跋扈，欺壓百姓，因此行俠仗義的豪俠故事便在人們的期望中出現，如袁郊的〈紅線傳〉敘述俠女紅線，幫助主公薛嵩抵抗魏博節度使田承嗣，裴鉶的〈聶隱娘〉寫魏博地方大將聶鋒之女聶隱娘因緣際會學得一身武藝，受聘於節度使成為殺手、杜光庭〈虯髯客傳〉講述隋末群雄並起，虯髯客原本有意爭奪天下，但見到李世民後，意識到他才是真命天子，於是把財產轉贈李靖，讓李靖輔佐李世民。



　　四、諷喻類：受到佛、道等宗教影響，以故事說明佛理或道教的人生觀，如沈既濟〈枕中記〉和李公佐〈南柯太守傳〉，二者都以夢境描寫富貴功名的無常，對於沉迷於利祿追求的人予以諷喻。



　　五、歷史類：取材史料故事，再加以鋪排改編。唐代安史之亂造成天下動盪，於是玄宗的荒淫、楊貴妃的驕奢、楊國忠的專權、高力士的跋扈、史祿山的叛亂等，都成為小說的題材，如郭湜〈高力士外傳〉、姚汝能〈安祿山事跡〉、陳鴻〈長恨歌傳〉及〈東城老父傳〉等，都是這類的作品。



　　以上的分類只是大略的區分，因為很多小說其實兼具不同的類別，像〈任氏傳〉、〈離魂記〉雖屬神怪類，但要說是愛情類亦無不可；〈長恨歌傳〉雖然講述安史之亂的故事，但主要圍繞在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本書將其歸於愛情類；〈枕中記〉和〈南柯太守傳〉雖歸為諷喻類，但奇幻的夢境也算是神怪類。



　　唐代的傳奇對於後代的戲曲產生很大的影響，成為後代戲曲的題材，如沈既濟的〈枕中記〉敷演成元代馬致遠的《黃粱夢》、明代湯顯祖的《邯鄲記》；陳玄祐的〈離魂記〉演為元代鄭德輝的《迷青瑣倩女離魂》；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演為明代湯顯祖的《南柯記》；元稹的〈鶯鶯傳〉演為金代董解元和元代王實甫的《西廂記》；陳鴻的〈長恨歌傳〉演為元代白樸的《梧桐雨》及清代洪昇的《長生殿》；蔣防的〈霍小玉傳〉演為明代湯顯祖的《紫釵記》。這些小說的內容，在戲曲家的流傳散布下，成為普遍的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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