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推薦】上官鼎與鐵騎令

楔子

一　　 步步為營

二　　 南山之廬

三　　 桃源生變

四　　 螳臂當車

五　　 石破天驚

六　　 重披征甲

七　　 佛地因緣

八　　 十三十四

九　　 定陽真經

十　　 廢瓦頹垣

十一　 水底之宮

十二　 旗鼓相當

十三　 風雲變色

十四　 卿雲四式

導讀推薦



上官鼎與鐵騎令 ──浩氣英風掩不住情仇糾結

知名文化評論家 陳曉林



　　一、獨特的作品

　　《鐵騎令》是上官鼎作品中相當奇特的一部，因為這部作品寫的是兩代人的故事，而上一代所佔的份量，無論在情節比例或象徵寓意上，都不比年青一代為少。



　　通常，武俠小說當然以抒寫少年英俠的成長經驗為主，如此才能盡情馳騁想像，寫出瑰奇絢爛的「成人童話」；但這部「鐵騎令」雖也有年青世代在進入江湖後一連串的奇遇、啟蒙、淬練、爭鬥、慕情、暗戀、突變、成長的故事，然而相形之下，上一代人為了名譽或義氣、野心或偏執而展開的對決，卻更有令人心動神馳的魅力。



　　「雲無心以出岫」，曾經叱吒風雲的蓋世高手岳多謙早已偕老妻及四個兒子退隱終南山，然而平生至交「散手神拳」范立亭受傷慘死，臨終前掙扎趕到岳家隱居之所。而岳多謙赫然發現他竟是為了追尋岳家失落的信物「鐵騎令」而不惜浴血捨身，激動之餘，決定重出江湖，探尋兇手，?好友討回公道。



　　在岳多謙離去後，家中忽起猝變，終於迫使全體家人也涉足武林紛爭。隨父學過武功的三個兒子芷青、一方、卓方同行禦敵，固然有步步驚魂的遭遇，對武學全無興趣的幼子君青陪同老母一路出奔，更是迭有奇遇，終也成長為一代英俠。凡此，都是武俠小說常見的敘事模式。不過，四個少年在江湖上目擊身經的諸般詭奇事故，竟率皆與前一代人的情變或情孽密切相關，而一方、卓方同時暗戀途中搭救的少女白冰，白冰毫無所覺，卻對他們的長兄芷青情有獨鍾，以致形成了複雜而又傷神的情愁糾結，則是隱含特殊寓意的「成長故事」。是否與上官鼎家中諸兄弟戀愛經驗有著某些暗合，殊堪玩味。



　　二、高手的對決



　　「金戈鐵馬摩蒼穹，雷公劍神震關中，龍池百步飛霹靂，凌空步虛爭神風」，這詩抒寫的是武林七奇的名銜，他們是上一代絕頂高手。岳多謙即是七奇中的「鐵馬」。范立亭傷在「青蝠劍客」手下，岳多謙認為「青蝠劍客」即是七奇中的「劍神」胡笠，故而孤身長征，要向胡笠挑戰，恰逢霹靂神拳班焯向雷公挑戰，於是發展成武林七奇中四人對決的局面。但此時「青蝠劍客」竟出面邀戰，以一人獨挑七奇，事關各人名譽，頓時掀起武林中莫大的風波，山雨欲來，張力十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岳家新一代發現：攸關家族榮辱的「鐵騎令」竟被扣在七奇中排名首位的「金戈」艾長一手中。故而，岳多謙與艾長一的對決，亦屬勢所難免。



　　但正在風雲激盪的時刻，劍神居然伺機含淚跪求鐵馬對「青蝠劍客」的邀戰網開一面。而在決戰擂台上，劍神自己率先對青蝠認敗，致使岳多謙也只得在緊要關頭手下留情，形式上竟反而是鐵馬敗在青蝠手下。岳多謙的摯友、同屬七奇的「靈台步虛」姜慈航為維護岳的尊嚴，隨之亦不戰而向青蝠認輸；正如劍神的摯友雷公也為了同一原因，黯然退出與青蝠的戰局。結果，金戈一擊而敗青蝠，等於向整個武林證明七奇之首名不虛傳，相形之下，排名第二的鐵馬更顯得黯然無光。



　　三、人生的幽谷



　　鐵馬與劍神雖惺惺相惜，畢竟只有點頭之交，為了顧及後者的請求，以及這請求背後所透顯的苦衷，竟在武林群雄面前毅然信守千金一諾，不惜為之身敗名裂，這是何等沉重的情節，又是何等蒼涼的境界？而在岳多謙獨立於孤峰上承擔這份難言的蒼涼之際，下一代對他的信心與體諒，成為支撐他屹立不移的情感力量。將父子親情刻畫得感人甚深的武俠作品不在少數，但「鐵騎令」抒寫出絕頂高手落敗後，父子相互扶持以度過人生幽谷的情節，確有其戛戛獨絕的況味。



　　除了用鮮明輕快的筆調抒寫下一代的遇合，而用蒼涼沈鬱的筆調抒寫上一代的恩仇，從而交互推進下一代的成長和上一代的滄桑外，藉由江湖人物的恩怨故事來側寫宋金爭鬥的歷史秘辛，則是「鐵騎令」另一個值得玩味的敘事技巧。



　　四、歷史的奇詭



　　作者將七奇中的「百步凌空」秦允設定為秦檜的胞兄，寫他意圖布局暗殺屢破金兵攻勢、矢志直搗黃龍的岳飛，卻被鐵馬子弟與青蝠劍客聯手破局，情節撲朔迷離，不失為名家手筆。由此引伸出有關「正邪」分野未必清晰的反省：青蝠為爭江湖令譽而不擇手段，有他邪惡的一面，但目睹國族危亡的時局，卻不惜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挺身與當權勢力抗爭；然則，他究竟是正是邪，顯然無法以單一的道德標準來判斷。而秦允最終竟被秦檜鴆殺，則廟堂權貴還比武林梟雄狠毒無情，自是不言而喻。



　　在本書中，岳飛的悲劇命運係以暗筆勾勒，卻沉雄頓挫，張力十足。而直至秦檜登場，先前有關正邪雙方爭奪少林寺「萬佛令牌」的種種伏筆，其寓意才告顯豁，諸般乍看似嫌紛亂的情節，也便彰示出「草蛇灰線，伏延千里」的氣脈，從而凸顯了貫穿全書的主調。



　　「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岳鐵馬一家援救岳飛不及，是因當時他必須了斷自己所涉的江湖恩仇。岳多謙再邀青蝠、金戈二大高手決戰，終以雄霸天下的「岳家三環」分別擊敗了他們；然而，正在此時卻得悉岳飛蒙冤入獄，生死繫於一髮。岳家兩代人千里奔波馳救，終仍遲到一步。此時驀然回首，江湖浮名又豈值得掛懷？



　　五、江湖的魅力



　　但江湖自有江湖的魅力。岳多謙雖在擊敗青蝠及金戈後再次退隱，岳家下一代又成為衛護武林正氣的中堅，遊俠天下，打抱不平，儼然仍是當年鐵馬縱橫神州大地的那種雄風。然而，岳一方因為無法忘懷心中永恆的戀人，書空咄咄，成為落拓江湖的浪子；岳君青因緣際會，眾望所繫，終日奔波天涯，為武林各派排難解紛；而岳芷青身為長子，必須承擔家族榮辱的責任。



　　當青蝠劍客苦心培養的第二代奇才出道江湖，要重新挑戰「岳家三環」的時候，岳芷青絕無第二種選擇，只能全力求勝；於是，歷史儼然又重演了：一環一劍，在蒼茫的天穹下對決……



　　因此，「鐵騎令」雖然著重抒寫了以岳家兩代為主的江湖人物有所不為、亦有所必為的豪情與俠氣，卻總以一股像是閱盡人世悲歡、歷史興亡的蒼茫情懷來籠罩全書；就當初作者撰寫時的年歲不過二十出頭而言，實不能不說是相當「早慧」的。



　　本書以「鐵騎令」為情節推展的樞紐，但「鐵騎令」何以成為岳家的榮譽所繫，交代得有些語焉不詳；為使此一樞紐得以發揮呼應全局的作用，此次出版時特由編者設法補入一段有關「鐵騎令」來龍去脈的情節敘述，庶幾全書的歷史感和江湖感得以有所薈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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