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由聖經愛上植物,由植物愛上聖經
深夜、荒郊,路冷清,
一道燈光自地平線亮起。
我在路邊拼命揮手,又大叫,
車子依然呼嘯而過,
看著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車尾燈,
我沒有怪人家,
因為我的全身,插滿了「布袋蓮」。
「布袋蓮」是一種水生植物,在寬闊的水面只長五至二十公分高,在水流緩慢、營養豐富的水中,可以長到一百至一百五十公分高。布袋蓮一長就是一大叢,還不太容易一枝枝分開。自水中一把撈起,塞在背包裡,背著裝滿布袋蓮背包的人,遠遠看起來,有點像平劇裡,背後插了好些旗子的武旦。後來,那一夜,我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一家只有通舖的小旅社。通舖上睡了幾個乞丐似的流浪漢,有人睡眼惺忪地看我一眼,讓我在榻榻米的一角擠著睡。這種迷人的經驗,人生不常有。我後來住過許多五星級大旅社,依然覺得那晚住的小旅社最值得懷念。
布袋蓮王子
「有人在半夜,還在實驗室大聲唱歌,是你嗎?」徐玉標教授問道。他是我的論文指導教授,一九七八年,他要我以布袋蓮作為碩士論文。「是的,老師。野外採回來的布袋蓮與水樣,植物要立刻水耕栽種,水樣要立刻分析處理,整夜通宵作實驗與布袋蓮相處,讓人興奮莫名,不禁唱詩讚美上帝。」我高興地說道。數年後,徐玉標老師退休,他多次對其他的學生說在台灣大學教書多年,我是他所見最自動自發的學生,也是他所聽過最會唱歌的學生。
那是一個有夢的年代,那是一個有理想的年代,只要在一種平凡的植物上深入鑽研,就可以享受發現知識的樂趣。布袋蓮成為我年輕時代充滿熱忱的舞台,許多迷人經驗的匯集。在實驗室裡日夜與布袋蓮相處,在野外經過一個又一個的鄉鎮,探勘一個又一個的池塘,只為尋找布袋蓮生長環境的奧祕,即使別人稱這到處滋生的植物是「雜草」,只想用殺草劑去消除,我卻認為上帝從來沒有創造一株雜草,上帝創造的所有的植物,都有其美意,只是人忽略,沒有去發現而已。
也許我在別人眼中也是一株雜草,只是上帝視我為寶貝。我愛上帝的所造,連作夢,都夢到布袋蓮在對我微微笑。後來同學們封我為「布袋蓮王子」。
研究布袋蓮,開啟了我對植物學的喜愛,即使植物學不是熱門的學科,但是喜愛植物的人有福了,上帝將把他放在美好的溪水旁,照顧植物也照顧他。後來,我到美國加州大學Davis分校念書,修了更多植物學的課程。
由聖經愛上植物,由植物愛上聖經
我喜愛植物學的背後,還有一個小祕密,當我讀植物學的課本與相關的學術期刊時,我書桌邊的聖經就會發亮;當我讀聖經時,也會想到植物學的內容,原來上帝可以透過聖經與植物,一起感動人。例如一九八八年六月三十日我閱讀梅怡納(Horst Morschner, 1929-1996)教授所著的《高等植物礦物營養學》(Mineral Nutrition of Higher Plants),這本書講解植物對土壤礦物質的吸收,以及在礦物質植物體內的營養功能與對生理作用的影響。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純學理的書,我邊讀邊被上帝感動,以致讀得非常興奮。好像在讀書,又好像在伊甸園裡與主同行,品嚐主恩的滋味,就想與人分享。我在書本的首頁,寫下一個禱告「如果能回台灣教書,就用這本書作教材。」一年半之後,我完成學業,真的回到台灣大學任教。
任教期間,我的研究持續與植物有關,我經常在野外調查水生植物的生長,或在溪邊用植物營造給魚類棲息的地方或給青蛙遷移的安全廊道,或在濕地邊種水稻,作為冬候鳥獲得食物的所在,或在污水邊栽種植物,促進污水的淨化,或幫助農民種植有機農作,或教導工程師將植物融入工程,使建造能夠兼顧周遭的生態環境。
上帝藉由植物,給我許多與人溝通的管道,但是我仍渴望無論是在大學教書、研究、服務,都能夠與上帝同行。二oo三年,我的母親信主蒙恩,她忽然對聖經植物非常熱中,數次到以色列實地觀察,回來後畫了許多聖經的植物。二oo六年,她還開了「聖地花盛開」的畫展。母親畫聖經植物,還查考有關聖經植物的資料。由於相關的中文資料很少,她能借就借,能買就買,自各處收集日文、英文與希伯來文的書籍,要我解釋給她聽。以前我在母親前吹牛,他的兒子是植物學的高手,沒想到被母親問幾下,竟難以招架,再問下去,竟敗如山倒。
二oo八年我參加基甸會,成為台北第九支會的會友,這裡有一群熱愛讀聖經,與人分享福音弟兄姊妹。二o一o年十月,我平靜心情,決定好好整理所學,想反敗為勝,回答媽媽的問題。我以基甸會聚會的地方作教室,開授「聖經與植物」,每週禮拜二晚上,上課九十分鐘,上課十週。沒想到母親每次都來,還招群引伴,上課前一個小時就來佔座位,後來的人往門口坐,遲到的人只好回去。
上課期間,第九支會電腦工程的芳顯、藥劑發明的阿波、廣播與文字界的可名、企業行銷的敏聰、物流專家的志國、理財保險的王德、捷運工程的宗岳、葡萄酒與美食藝術的福生夫婦等,皆來配搭,並有攝影師清江全場錄音錄影,還有弟兄姊妹們的代禱幫助。雖然我還不清楚能否教滿十場,場面已弄得很熱烈。
聖經至少提到二百四十二種植物,例如生命力強的「野麥」、耐寒的「大麥」、生長迅速的「蓖麻」、用杖採收的「茴香」、不易去除的「蒺藜」、火焰中的「荊棘」、高大榮美的「香柏樹」、有毒的「野瓜」、壓傷卻不折斷的「蘆葦」、長在沙崙的「玫瑰花」、長在谷中的「百合花」、用在建造方舟的「歌斐木」、建造約櫃的「皂莢木」、編織做箱的「蒲草」等。
聖經裡與植物有關的經節非常多,某些植物提了許多次,例如小麥約一百七十五處,橄欖約九十五處,無花果約七十三處,棕櫚樹約四十八處,石榴約四十四處等。與植物有關的經節也用得很廣,如用在比喻,耶穌稱自己是「葡萄樹」,信靠祂的人像是「葡萄樹的枝子」。或用在詩歌,如「義人要發旺如棕樹」(詩篇九十二篇12節上半)。或用在勸勉,「就如一塊田地,吃過屢次下的雨水,生長菜蔬,合乎耕種的人用,就從上帝得福」(希伯來書六章7節)。或用在警誡,如「箴言在愚昧人的口中,好像荊棘刺入醉漢的手」(箴言廿六章9節)。或用在預言,「天上的星辰墜落於地,如同無花果樹被大風搖動,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樣」(啟示錄六章13節)。
此外,聖經創世記的第一章就提到植物,到最後一章啟示錄仍在提植物。聖經裡植物的用途很多,例如食用、藥用、建造、觀賞、織布、敬拜、清潔、香味、畜牧、塗料等。此外,上帝常用植物作祂向人啟示的內容,上帝至少創造了一百萬種以上的植物,即使已經如此多種,仍然有許多種植物尚未被發現。植物的多樣顯出上帝的創意,植物的存在如同指北針,直指上帝創造的豐富。
聖經是上帝給人類的啟示,不明白植物的人,也可以明白上帝的啟示。但是,當我們愈明白植物學,也許對聖經有關植物的經節,有更開闊的空間、更寬廣的視野、更深邃的角度、更飢渴的求知,去認識上帝的啟示。如同「近代植物學之父」約翰.芮(John Ray, 1627-1705)所寫:「那是一個乾淨的空間,沒有政治權勢的角力,沒有金錢利益的糾葛,祇是單純地走到野外,觀看小花,作些簡單的量測,就能將結果與人分享。大自然的發現者,總樂意服事眾人,將自己的一生當成旅程,以認識旅程上所看到的生物,作為旅途的一些紀錄。」約翰.芮自認是「上帝在大自然的秘書」,他又寫道:「植物可以引人注目上帝榮耀的作為,我只是重新按著次序編寫。」
如今植物學已有植物的分類、結構、型態、生理、營養、遺傳、生態、分佈、種植、病蟲害等分科,植物學已是大量科學知識的集匯。植物也是擋住人類與飢餓之間的巨人,淨化空氣的功臣,天然藥品的寶藏,生態食物鏈的供應,生物重歸塵土的再利用,使世界更美麗等。但願透過聖經的植物,讓人更認識上帝的創造與耶穌的救贖。
認識上帝的創造
我在撰寫教材時,閱讀《聖經考古學人》(The Biblical Archaeologist)、《舊約聖經學》(Vetus Testamentum)、《聖經世界》(The Bible World)、《猶太評論季刊》(The Jewish Quarterly Review)、《美國博物學人》(The American Naturalist)、《經濟植物學》(Economic Botany)、《草類學》(Weeds)、《植物生理學》(Plant Physiology)、《生態學學報》(Journal of Ecology)、《應用生態學學報》(Journal of Applied Ecology)、《草原管理學報》(Journal of Range Management)、《蔬菜學》(Vegetation)、《分類學》(Taxon)、《國際植物科學學報》(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lant Science)、《陶雷植物學會學報》(Journal of the Torrey Botanical Society)等期刊的資料。
也參考Fauna and Flora of the Bible , United Bible Society, 1972.、Planting A Bible Garden, Hepper.F.N., 1997. 、Plants of the Bible , Moldenke, H.N and A.L. Moldenke. 1952. 、Bible Plants, Hepper,F.N., 1992. 、 Bible Plants for American Garden, King, F.A., 1975. 等書。我在撰寫時盡量維持科學的求證,與聖經真理的相互平衡。我以給「一隻小蟲」回信的方式來撰寫,期待有更多的孩子,由喜愛聖經來喜愛植物,由喜愛植物來喜愛聖經,有喜愛聖經、植物來喜愛上帝。我沒有寫完聖經所提的所有植物,只是主耶穌給我多少力量,我就寫多少。
願此「聖經與植物」的分享,不只給人認識植物的存在,有更深的目的,而能更深信靠主耶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