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版自序
本書匯輯我自 1984 年至 2006 年間所寫明史方面的論文而成，2008年由上海三聯書店初版。從撰寫階段性角度再加細分的話，書中內容可分為 3 部分。一部分在 1980 年代中後期撰寫，主要關注明代政治經濟制度情狀與變化；一部分由在加拿大埃爾伯塔大學（University of Alberta）完成的博士學位論文部分內容中譯並改寫，考察的是明中後期華北地方社會風氣變遷；另一部分是 1999 年底回國之後的新作，聚焦於明代社會的結構性轉變。
當時，我剛剛形成用「帝制農商社會」來概括明清社會結構形態的認識，並將之作為此書結論的核心。這種認識成為我在 2008年以後迄今明清史研究的主導框架，其間完成並出版了《明清帝制農商社會研究初編》和《明清帝制農商社會研究續編》，相關研究仍在繼續。因此，我現在很樂於將《明代的變遷》視為明清帝制農商社會系列著作的前編，相關研究作為多年探索逐步形成的認識，其實發端於此書。
明清中國處於早期全球化逐步展開的時代，也是中國帝制時代收結和中華文明內聚推演趨於完成的時代，這些宏大的歷史演變相互糾結，卻又遠不是全然一致而相互順應的。它們的關聯與衝突一起孕育了現代世界和現代中國。出於歷史研究者的思維習慣，我始終認為，我們身臨其境的這個充滿魅力，也充滿不確定性的當下世界的絕大多數制度、關係、觀念、趨勢都有埋藏在明清中國所處時代的根源。所以，我們要不斷地揣摩那個時代。
正因如此，香港中華書局侯明女士、王春永先生再版該書的提議，對我而言正中下懷。況且，此書初版校對不精，包含許多舛誤，能夠對全書做一次核對整理，本是非常必要的。為此，感謝侯明女士和王春永先生的信任和幫助。
再版內容對全部引文進行重新核對，行文做了通讀，有少量行文細節修正。初版時引用文獻之版本有此時難以找到者，用稍後版本校改，因而改註後出版本。東北師範大學亞洲文明研究院劉波博士在我整理校對基礎上，對全書做了全面複查，用時良久，許多遺留的錯誤得以清除，在此鄭重致謝。初版時，著名明史專家南炳文先生親筆作序，勉勵有加。在過去的 20 多年間，我其實一直得到南先生多方提攜獎掖。今逢先生傘壽之年，此書再版，亦誌恭祝之情。
趙軼峰
2022 年 1 月 20 日於東北師範大學史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