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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植義春漫畫集:螺旋式、李先生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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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9860777116
柘植義春
黃碧君
大塊文化
2021年9月03日
117.00  元
HK$ 105.3  






ISBN:9789860777116
  • 規格:平裝 / 208頁 / 14.8 x 21 x 1.04 cm / 限制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 漫畫 > 其他類型 > 更多











    「日漫有兩座高山,其中一座是手塚治虫,

    另一座就是柘植義春。」



    打破漫畫的框架,

    從「現實」看見「超現實」,在「夢境」與「日常」間遊走。



    日本前衛漫畫始祖經典作品選集,

    中文版首度問世!



      •日本漫畫家協會大獎、法國安古蘭漫畫節特別榮譽獎得主

      •達到高度藝術性與文學性的漫畫作品,開創日本另類漫畫的《GARO》系代表

      •特邀Mangasick漫畫私倉擔任選集顧問與專文解說



      「深愛日陰處而非日照處、暗巷裡而非大街上、『非主流』而非『主流』......這裡雖然沒有繁華,卻有遠離社會喧騷的靜謚。」——川本三郎



      在日本漫畫界,柘植義春的名字和「漫畫之神」手塚治虫並列。若說手塚治虫奠定了日本主流漫畫的表現形式與美感,柘植義春則是成人漫畫和前衛漫畫的開山始祖。



      他的作品圍繞著夢境、旅情、私漫畫這三個類型,幾乎都是短篇。「夢境」作品營造出意識流般、似夢非夢的意境,帶有超現實主義及精神分析學的影子;「旅情」作品以偏鄉祕境為場景,在了無生氣的寂寥之地滿足避世遁隱的想望;「私漫畫」作品則混淆了虛實界線,將自己的日常擺在讀者面前。



      不同於王道漫畫的熱血、友情與奮鬥,柘植義春擅長挖掘沉澱在人們內心深處的黯淡世界,包含對存在的焦慮、現實的逃逸、死亡的恐懼或異樣的性愛妄想,作品充斥著難以排解的抑鬱與糾結。他從不畫大人物或大場面,筆下出現的盡是邊緣失敗者與破敗舊街區,而這種虛無慘澹之氣也成了他的招牌。



      敘事手法上,柘植義春掙脫了傳統故事漫畫「起承轉合」的框架,不再具備達成目的或解決問題的事件性,也不藉由過程啟發或娛樂讀者。有時候會突然冒出沒有邏輯的對話,或是前後不連貫的分鏡與場景,塑造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的詭譎氛圍。這樣斷裂跳躍的實驗性做法,大大地衝擊了漫畫界,也獲得藝文圈與菁英學子的關注。可以說從這時開始,日本漫畫站上了與文學、電影相同的藝術高度。



      *****



      「他的創造力充滿著一種內在性與解放,使他置身於不可避免且極難忍受的處境。......創作於是(對柘植義春而言),就像是無止境地挺著轉向前方的身驅,卻又準備好要脫逃。」——白土三平



      柘植義春一生跌宕起伏,飽受精神疾病所苦,創作初期曾經自殺未遂,1965-1970年在日本前衛漫畫雜誌《GARO》發表了許多實驗性、開創性的代表作,可謂其轉捩點,70年代後因身心狀況不佳創作量遞減,1980年代以《無能之人》系列再創漫畫高峰,卻選擇於1987年休筆隱世,從此宛如人間蒸發。



      但他在日本藝文界的地位卻是無庸置疑,有許多專門探討解析其作品的專書,業界編輯、評論家、作家也不少是他的死忠粉絲。從筑摩書房、新潮社、小學館到講談社,日本各大出版社不斷推出自家編選的柘植義春漫畫集,在日漫界實屬異數。2017年,柘植義春更以新潮社編選的漫畫系列獲頒第46屆「日本漫畫家協會大獎」。Bob Dylan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公布後,日本書迷還曾經開玩笑說,「那下一個應該輪到義春了吧!」其在日本的地位可見一斑。



      柘植義春在歐美也獲得極高的評價,2005年時《無能之人》法語版獲得安古蘭國際漫畫節頒發之「文化遺產獎」。 2020年第47屆法國安古蘭漫畫節難能可貴地獲得本人同意,舉辦了大規模的原稿展「存而不在 ETRE SANS EXISTER:柘植義春大展」,避世多年的義春出乎意料地前往參加,並上台領取特別榮譽獎。



      *****



      「柘植義春漫畫的革命性,不在於揭露某些存於日常生活中心的事物,而在於呈現隱藏在較為『不尋常』範圍內的事粅,在那些我們可以稱為『心之漂浪』的深處。」——寺山修司



      此次柘植義春首度問世的中文版,邀請了Mangasick漫畫私倉擔任選集顧問,精選其生涯不同時期的經典代表名作,分為兩集同時出版。本書為第一集,共收錄9篇重要代表作:



      〈螺旋式〉是柘植義春最廣為人知的作品,講述主角被水母刺傷,血流不止,欲尋找醫生卻落入如鬼打牆般的迴圈,塑造出他人即「惡夢」的恐懼。1968年發表時,在藝文界與大學生之間掀起了一陣熱潮,離奇的故事、前衛的敘事手法、加上意味深長的意象,醞釀出濃濃的絕望與瘋狂。



      〈源泉館老闆〉與〈柳屋老闆〉可說是姐妹作,兩篇都以偏僻淒涼的小鎮作為背景,旅人來到只有女主人的破舊旅館,在妄想夢境或是其他時空,成為了旅館的老闆。



      〈山椒魚〉是只有七頁的極短篇,透過全篇的獨白,與從動物出發的獨特視角,營造相當晦暗的黑色幽默,令人聯想到卡夫卡。



      〈沼〉可謂柘植義春的蛻變之作,是他剛開始在《GARO》發表漫畫時的大膽嘗試。描寫東京來的獵人受神祕少女邀請,在山村借住一晚的故事。漫畫結合了性與死的意象,但整篇沒有明確的事件發生,擺脫了故事優先的框架。



      〈吱子〉具半自傳的色彩,重現豢養文鳥的意外之死,帶出內心的陰影。是緊接在〈沼〉之後發表的作品,完成度相當高。



      〈不可思議的信〉由早期貸本漫畫作品重新改繪而成,透過一封陌生人的信,解開母親墓地之謎,帶著懸疑與推理的色彩。



      〈夜入侵了〉圍繞在一對失和的同居情侶,有不少暴力、性變態的場景,將男主角精神的不穩定以及對異樣性愛的妄想赤裸坦露。



      〈李先生一家〉講述莫名其妙住進主角家的奇怪鄰居,充滿著滑稽嘲諷的調性。也可以從中看出柘植義春獨鍾破舊郊區的情懷。



      「我或許是想要了解,關於過去與目前人生的關係、生與死、虛構與真實,然而我對這些事物卻一無所知。」——柘植義春



      (※同時出版《柘植義春漫畫選集:紅花、鄰近的風景》,收錄另外10篇義春重要代表作,不可錯過!)




     





    螺旋式

    《GARO》1968年6月臨時增刊號「柘植義春特集」



    源泉館老闆

    《GARO》1968年7月號



    柳屋老闆

    《GARO》1970年2-3月號



    山椒魚

    《GARO》1967年5月號





    《GARO》1966年2月號



    吱子

    《GARO》1966年3月號



    不可思議的信

    原刊於《迷路4》(1959年2月,若木書房),後經重繪收錄於《噂?武士》(1966年12月,東考社)



    夜入侵了

    《漫畫Sunday》1976年9月號



    李先生一家

    《GARO》1967年6月號



    解說|從漫畫的邊境,到現實的深淵──談柘植義春�黃鴻硯













    從漫畫的邊境,到現實的深淵──談柘植義春




      即使是不太關心漫畫的人,也可能在二?一六年看過一張在台、日兩地社群網站都廣受討論的黑白老照片:十幾隻眼睛分布在錯落的診所招牌上,與書局、小說出租店比鄰,形成德國表現主義電影般的惡夢場景。



      這完全自日常的反覆、冗餘中增生出的陰邪氣氛,滿足了一般民眾的懷舊獵奇視線(哇,原來台南曾經存在這麼超現實的街景!)、震撼了日本另類漫畫愛好者(這個甚至曾被拿來精神分析的畫面,竟然只是按相片照描,根本不是作者心象?),而帶給台灣另類漫畫迷的感觸,則是最複雜的。



      五十年前開啟了全新漫畫方法論的宗師,始終沒有作品被正式中譯引介給台灣人,非娛樂導向的漫畫(無論國內外),也幾乎無法進入一般讀者的視野,遑論紮根發芽。但這位大師的代表作,竟然因為嵌入了台灣街景,在多年後以軼聞趣事之姿,飄進島民的生活。有點好笑,也有點淒涼。這麼說來,也頗神似柘植義春的作品基調吧。



      日漫裡的孤高之山



      對他全然陌生的讀者會問:那麼,他到底為何是那麼重要呢?英國漫畫評論家、Mangasia亞洲漫畫大展策展人保羅?葛拉菲特(Paul Gravett)的回應以及口吻,都令我記憶猶新。他因金漫獎來台時,我聽到他至少兩度使用以下開天闢地神話般的修辭,向旁人娓娓道來:「傳說日漫有兩座高山,其中一座是手塚治虫,另一座就是柘植義春……」



      細究起來,「山」這形容的確很適合套在義春爺身上。手塚治虫在故事漫畫方面的野心有目共睹,像是不斷細胞分裂、憑自身意志無止盡成長的巨獸;柘植義春則以遁世者之姿,受到週遭環境的高壓推擠,無意識地隆起,越過傳統故事漫畫的棲息地,到達孤高的位置。玄祕一點說,他並未先設想漫畫的未來、漫畫的革新,然後成功發掘新大陸,而是漫畫的自然變異,恰巧選中了他。



      柘植義春一九三七年於東京出生,父早逝,由母親扶養長大,小學畢業即前往電鍍工廠就業,且一再轉職,生活困苦。戰爭避難期間的集體生活,使他社交恐懼症發作,其後的個人史也與心理疾病史高度重疊。最初立志當漫畫家,也是因為這份工作允許他一個人關在房間內畫喜歡的圖。他一邊工作、一邊投稿,如願在十八歲那年於貸本漫畫界出道,不顧母親反對,全職投入漫畫。



      (中略)



      …...一九六五年,漫畫家白土三平在另類漫畫雜誌《GARO》登廣告尋找柘植義春。這位忍者漫畫名家自貸本漫畫界發跡,作品屢屢被拿來作唯物史觀分析,是全共鬥時期廣受知識份子愛戴的漫畫家之一。為了自由連載新構想的長篇漫畫《神威傳》(???伝),他夥同貸本漫畫時期的合作對象──前三洋社社長、後來的「青林堂」社長長井勝一創立了漫畫月刊《GARO》。



      對白土三平而言,挖掘新人也是這本雜誌的重要任務之一,他特別期許新人去創作「打破既有框架的新漫畫」。而柘植義春的貸本時期作品〈鬧鬼煙囪〉(???煙突)描寫灰暗無救贖的底層人民生活,雖然並未在當時劇畫黎明期的懸疑、動作類型風潮中引起多數讀者迴響,卻在白土三平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於是希望柘植義春來草創的《GARO》發表作品。當時沒聽過青林堂,也不曉得《GARO》的柘植義春,從漫畫家友人那裡得知尋人啟事的存在,才與伯樂搭上線。他獲得了新的作品發表平台,而日本漫畫也演化出全新的旁系。



      一九六六年,柘植義春於《GARO》發表短篇漫畫〈沼〉。如果說辰巳嘉裕等人在五○年代末發起的「劇畫」運動,是順應看漫畫長大的讀者或勞工階級讀者的需求,打造成人口味的娛樂作品;那麼,〈沼〉就是在讀者根本還不存在,作者也未懷抱任何野心的情況下早產的陰鬱晦澀之作。「畫了〈沼〉之後,總覺得我獲得了解放,擺脫了以前『故事優先』的漫畫。動起筆來反而更容易了。在〈沼〉之前我一直、一直都很痛苦。我想,指導我『漫畫就該這樣畫』的常識原本一直潛藏在我內心的某處,但畫出〈沼〉後,感覺就擺脫了它。」



      (中略)



      柘植義春的作品類型,可以粗略地分為三種:夢境(式)、旅情、私漫畫。



      夢境,在此指的不僅是夢的記錄和轉化,也包含夢境邏輯主宰的荒誕故事。其中的代表作便是他最知名的〈螺旋式〉。「我」被水母刺傷,血流不止,在尋找醫生的過程中不斷遇上奇人,遭遇溝通困難。或許不及「地獄」,但至少它體現了他人即「惡夢」。妙的是,此惡夢的視覺性並不完全源自漫畫家的妄想,有一大部分實為他編輯現實世界的面貌所得──除了台南的街景之外,他還描摹了大量攝影雜誌上的照片,包括阿里山小火車、木村伊兵衛的人像攝影作品等等,顯示他並非嚴格意義的超現實主義信徒,他的超現實面向也非字面意義容易令人聯想到的「自現實逸離」,而是他直視的「無意義、與我斷裂的現實」之超載。



      旅情作品,多以日本的偏鄉秘境為場景。並非聚焦於特殊風土的報導或理想鄉的追求,而是每每以濃淡不一的隱晦度,來訴說旅行之於他的重要意義──擬似人間蒸發。當你旅行到外地,你得以暫時斬斷既有的社會關係,進入一種存而不在的遊魂狀態。這種渴望在〈柳屋老闆〉具現為他(自性幻想而生)的幻想:也許我有機會在這個偏遠之地成為一家食堂的老闆。〈現實客棧〉等作品則描寫現代人碰上肯定只會憤怒客訴的旅館投宿經驗,主角並非透過旅行享受限期的、奢侈的、消費性的時光,而是直接空降到他人的日常之中。

     

      私漫畫,取材自柘植義春個人生活,真實與虛構交融。他在《藝術新潮》的訪談中提到,讀了卡夫卡之後,發現對方寫小說的方法,跟他的夢境邏輯漫畫雷同,那就是只描寫接二連三發生的狀況、不強調其必然的因果關係,排除了意義,因而產生寫實性。(這陳述另有一個前提,就是柘植義春對於寫實性的看法:「直視現實的原貌,會得到無意義……(中略)我在想,寫實性會不會就是由無意義帶來的呢。」)



      然而,只畫這種路線的作品無法維生,因此他後期不再執著於「彷彿在夢裡,一切都不合邏輯,主觀而言卻又有絕對真實感」的表現,退回了私漫畫路線。這類作品有的詼諧,例如〈無聊的房間〉描寫神似作者本人的主角在外偷租了一個昔時紅燈區改裝的小房間,被妻子發現後,兩人之間產生一連串惱人又可愛的互動(房間實際存在,但是是柘植義春的友人住處);有的作品則回顧他灰暗的少年時代,例如〈大場電鍍工業所〉(大場電?電鍍)描繪他在工廠勞動的親身體驗和苦悶。



      人間蒸發



      至於幾乎貫穿柘植義春所有作品的思想,應該就是「寫實性」和「遁逃願望」了。



      早在貸本漫畫家出道初期,他便前往常盤莊與那裡的漫畫家交流,但並沒有辦法融入手塚流漫畫的世界觀,因為他小學畢業後就立刻開始工作,接觸了現實社會,畫起漫畫自然而然傾向〈鬧鬼煙囪〉這種社會派寫實,被編輯怒斥「破壞小朋友的夢想」。脫離貸本漫畫界,獲得越來越多創作自由後,他仍一貫地關心寫實性的問題。那份執著也許可以翻譯為這個探問:「我的作品對讀者加諸的印象,能否逼近『現實』對『人』所加諸的?」



      那麼,如此直視荒涼現實帶來的形而上的壓迫,會不會就是他終生懷抱遁逃願望的原因?除了藉由作品訴說之外,現實中的他也一再人間蒸發,反覆停筆──儘管〈螺旋式〉引起轟動後,他的漫畫便開始長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版,使他至少衣食無虞,但他還是不肯定自己的成就,一路上對漫畫事業的前景也始終抱持根本性的悲觀。長年伴隨他的各種身心病痛、妻子逝世帶來的打擊,應該也侵蝕了他的創作欲。



      一九八七年,交出〈別離〉後,他停筆至今,訪談中屢屢透露自己沒有再提筆的念頭,視力狀況也不允許,所有時間皆忙於家事,甚至一度必須照顧精神出狀況、繭居在家的兒子。二○一七年,他獲頒日本漫畫家協會大獎,並未在頒獎典禮露臉。被問到感想時,他回答:「我不需要什麼獎。對於得獎沒什麼想法,只希望能盡快離開人世。」至此,他對歸無的追求似乎達到了頂點,總結了他的漫畫家生涯。



      只不過三年後,柘植義春又採取了比求死宣言更破天荒的行動。二○二○年一月,法國安古蘭國際漫畫節為他舉辦了大型回顧展。當時他已年屆八十二歲,官方並未預告他會前來會場,又有「希望自己趕快消失」的發言在前,我於是向所有詢問者打包票:他不可能會去,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允許。然而他去了,在新冠肺炎肆虐全球、導致跨國移動幾近停擺前的奇蹟時刻。他不只親臨展場,還登上舞台領取特別榮譽獎,向台下觀眾致意。事後據同行的資深編輯淺川滿寬指出,他們的機票雖然訂了,但在出發當天完成報到手續前,他都無法確定義春爺的意向。這位老先生只帶著平常外出上街的隨身行李便直飛巴黎,再跋涉到山城安古蘭。



      我們不禁會問:這背後的心境轉折是什麼?他的思想在這個階段又有了什麼變化嗎?類似他早年全面謝絕翻譯出版提案,到了一○年代覺得「一再拒絕實在太麻煩了」才勉為其難答應嗎?不過轉念一想,或許矛盾從未存在吧。前往法國,是他此生自日本所能發動的,最大規模的人間蒸發。在蕭瑟寒冷天候下、在異文化圈的美術館內,他戴著我們看不見的天狗面具,平靜無我地,與他的分身──他這輩子完成的漫畫原稿們──宿命地重逢。



      (此為原文之部分節錄,精彩全文請見書末)


    黃鴻硯(Mangasick副店長�本書選集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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